蘇荷拒絕了，“不了，我們自己在外麵解決，不麻煩你們了，吃完飯了我們再去，周叔叔你有事可以去忙。”
周父那頭笑了下，說：“沒事，那我們就等你們。”
聽說謝樓不來吃飯，周父其實是有些鬆一口氣的。周語語後來有說一百萬的事兒給他聽，周父得知自己的女兒乾了這樣的事兒，也難怪謝樓會那麼生氣，後來他越想越理虧，倒是沒再怪謝樓那天的強勢。
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對謝樓，他是有防備還甚至有點恐懼的。
*
顧亦居在酒店安排了吃的給他們，謝樓車子直接開去酒店，三個人在酒店吃了飯，又稍微休息一下，這才去往周家所在的那個小區。顧晴的紅色寶馬有點惹眼，開進去不少的人多看兩眼。
停車位也不好找，在那裡稍微擠了一下，才擠進了那棟樓的樓梯口外麵的一個停車位，旁邊還倒著兩輛共享單車。
樓梯口也很窄。
謝樓牽著蘇荷的手上樓，顧晴走在前麵，因顧晴的要求，買了不少禮品，跟上門提親那樣。蘇荷其實是不太願意的，因為這些東西最後肯定也是到周家的手裡，但是顧晴並不知情，最後蘇荷縮縮減減還是買了一些東西。
周家的門開著。
屋裡敞亮，蘇荷三個人到門口時，周父就走過來，笑著道：“開一個早上的車累壞了吧？”
顧晴拿下墨鏡，視線在裡麵掃了一圈，有點緊張地找王惠的身影，她笑了笑：“不會，跟我兒子輪著開呢。”
就算緊張，顧晴在交際方麵還是很有水平的。
周父迎著三個人進門，並看了謝樓一眼。
謝樓神色冷淡，牽著蘇荷，衝他略微點了下頭，就算打了招呼。
周父乾笑了下，轉身先引向客廳。
後喊了一聲：“王惠。”
王惠才從房間裡出來，穿著旗袍，鬢角的白頭發又多了幾根。蘇荷看到這樣的王惠就想起以前她跟父親跳舞穿的那一身旗袍，可惜物是人非，她喊了一聲：“媽。”
王惠嗯了一聲，走過來，看了眼顧晴，說：“坐。”
顧晴呼了一口氣，笑著坐在對麵。王惠眼都不敢看謝樓，謝樓氣勢足，沒什麼神情，坐在蘇荷旁邊，長腿交疊。
顧晴看兒子這樣，拍了下謝樓的腿，衝蘇荷擠眼，意思是讓他老實點兒。
蘇荷笑了笑，隻握住了謝樓的手掌，謝樓眼眸柔了幾分，收了收長腿。
蘇荷剛想跟謝樓說點兒什麼，就見周語語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往這兒看來，蘇荷臉冷了冷，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點兒聲音，隔壁鄰居探頭進來，一看，喲了一聲，笑著問周父：“蘇荷男朋友來了啊？”
周父頓了頓，笑著應：“是的，來家裡坐坐。”
鄰居看向蘇荷道：“蘇荷好命啊，這還開著寶馬來呢。”
周父笑了笑，隻問：“要進來喝杯茶嗎？”
“不了，出門去買點兒東西。”鄰居視線在謝樓跟顧晴身上轉了一圈，流露出羨慕的表情，這才轉身下樓。
王惠看了眼蘇荷，心情複雜。
一直想著，如果沒有那兩支股票，這一切該多好。
周語語聽到寶馬，還有看到顧晴一身的氣質，加上鄰居羨慕的神情，她妒忌得很，轉身回了房間。
*
顧晴會聊天，跟周父沒一會兒就聊了起來。王惠沒怎麼吭聲，就默默地低頭泡茶，蘇荷看著母親這樣，心情也是複雜的，彼此都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顧晴笑著道：“王惠啊，我們希望讓蘇荷跟謝樓先訂婚，在他畢業之前，先把這婚訂下來，至於結婚再選個好日子，你看？”
王惠端茶水的手一抖，好一會兒，她說：“蘇荷決定就好，她喜歡就行，我沒意見。”
顧晴沒想到王惠這麼好說話，她頗有點要更親近的意思，“那有空你上海市，我們商量一下？或者....我過來這邊，跟你商量？”
王惠放下茶壺，說道：“你跟蘇荷商量好了，該怎麼弄稍微通知我一下就行。”
顧晴挑眉，一時有點接不上話。
謝樓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懶懶地道：“媽，這事兒就我們跟蘇荷決定就行了，阿姨身體不太好，不能太操勞。”
“啊？這樣啊，行啊，王惠到時我跟你發微信，把一些細節告訴你。”顧晴點點頭，便沒再那麼勉強。
王惠笑了笑，點點頭。
周父這邊則什麼話都搭不上，蘇荷嫁給誰，嫁得好不好，再富貴逼人，都跟他們周家沒什麼關係，誰讓他們一開始就沒關心蘇荷，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沒那個資格了。
兩家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但還是坐了一個下午，聊了一個下午。晚上周父要留他們吃飯，顧晴卻笑著道：“我們請你們吃吧，不用在家裡做，太麻煩了。”
周父看了眼王惠，王惠看了眼蘇荷，心裡知道蘇荷這一走，以後就很難再來了，她點了點頭。
顧晴撥弄了頭發，挽著蘇荷的手，說：“那我們出發吧？去我弟弟的酒店裡吃，已經開了一個包廂了。”
周父聽著，笑了下：“你弟弟在B市做酒店的啊？”
顧晴點頭：“是啊，他做很多行業的。”
周父：“哦哦。”
謝樓手插在口袋裡，人高馬大地跟在身後。周父轉身喊了在房間的周語語，周語語才走出來，王惠走在蘇荷的身側，看著顧晴對蘇荷這麼好，她心裡泛酸，深呼吸一口氣，跟著下樓。
人多，得分兩輛車。
周父去把自己的那輛破大眾開來，周語語沉默地跟王惠上了車。
顧晴推著謝樓去駕駛位，謝樓擰了擰眉，不情不願地坐了進去，蘇荷跟顧晴坐在後座，顧晴緊緊握著蘇荷的手，七竅玲瓏的她能看得出王惠跟蘇荷之間感情的淡薄，心疼得很，但她沒說出口。
車子一路往顧亦居的酒店開去。
顧亦居不在B市，但酒店經理早把最好的包廂留給他們，親自到門口來接，十分恭敬。
“顧姐，少爺，少奶奶，這邊請。”
蘇荷聽到少奶奶愣了兩秒，謝樓忍笑，攬著她的肩膀，往裡走。
一行人上了樓，進了包廂。
包廂裡特大，酒櫃沙發落地窗，應有儘有。
三名服務員在裡麵等著他們，安排落座後，就給他們拿筷子還有拿濕毛巾，顧晴拿著餐牌，遞給王惠：“你來點吧。”
王惠接過那燙金的餐牌，有些拿不住。
顧晴笑道：“隨便點，不花錢的，吃窮他。”
王惠：“......”
周父看著這包廂，還有那些服務員的態度，心裡突然有些羨慕了，蘇荷找的男朋友這家底恐怕很強硬。
周語語一直很沉默，就是手指捏著餐布，看起來有點緊張或許有些彆的情緒。
王惠點了一些菜，沒敢點太多，又把餐牌給了顧晴，顧晴看著餐牌，唔了一聲：“多點這幾樣。”
她一樣樣地叫出來，點完後，笑著衝蘇荷眨眼：“小舅說要把你養胖點，特意加了這些菜，都是你喜歡吃的。”
蘇荷臉紅了紅，道：“不用特意照顧我的。”
顧晴一笑：“肯定要啊，你以後可是我們謝家最可愛的媳婦。”
“要好好疼你。”
蘇荷有些感動，點了點頭。
周父跟王惠兩個，聽著後，都低下了頭，有些不敢抬頭。
周語語在對麵，又掐了掐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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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菜上了桌，大酒店服務態度就是不一樣，菜色魚貫地上，一樣樣擺好，該配什麼醬料都會提前準備。
顧晴笑著撥弄耳環，道：“動筷子吧，不要客氣啊。”
一桌子的人才動筷子，謝樓夾了不遠處的魚肉，選了最肥美的幾塊，夾進蘇荷的碗裡。蘇荷看他一眼，他唇角微勾，低聲道：“吃胖點。”
“多點兒肉，抱起來舒服。”
蘇荷：“......”
滾。
邊吃顧晴邊跟王惠聊天，她儘了一個長輩的姿態。周父跟王惠也得拿出長輩的水平來對付，顧晴看了眼一直默默吃飯的周語語，笑著問周父：“這是你女兒？”
周父一聽談起周語語，他多少有些驕傲，點頭道：“是啊，她叫語語。”
“多大了？”顧晴跟閒聊似地問道，周父：“十九歲，剛上大學，就在海東大學。”
顧晴哦哦兩聲。
“海東啊，這學校還行。”
實際她覺得沒海城大學好，但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心裡嘀咕就行。她看了眼蘇荷，滿心滿眼都是喜歡，她對周父道：“蘇荷就比較厲害了，上了海城大學的自考生，我覺得靠自己考上的，當真是有毅力啊。”
周父神情一僵，兩秒後，笑著點頭：“是，蘇荷是挺厲害的。”
王惠也略低了低頭，誰都不知道蘇荷什麼時候去考海城大學的，他們都不讚同當時，現在卻成了驕傲的資本。
就像是在打他們的臉一樣。
周語語死死地掐著桌布，恨不得站起來說我也考上海城大學了，隻不過....
隻不過勒索你兒子，最後被你兒子嚇到不敢去海城大學而已。
她越想臉色越黑。
顧晴笑了笑，繼續說：“那語語跟蘇荷的關係肯定很好吧？我們蘇荷人這麼好，語語肯定要以有這麼好的姐姐為驕傲的。”
周父神色又是一僵，他乾笑了笑，點頭：“還..這還可以的。”
還可以個屁。
顧晴這人眼厲，從周語語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看出周語語對蘇荷的敵意，她心裡翻個白眼。
裝呐。
都挺會裝的。
小丫頭小小年紀，這麼有心機，不討喜不討喜。
還是蘇荷好。
她握住了蘇荷的手，又給蘇荷夾菜：“多吃點啊。”
蘇荷嗯了一聲，也給顧晴夾：“阿姨你也吃。”
“哎，訂婚後就得喊媽了。”顧晴笑著調戲蘇荷。
蘇荷臉紅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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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沉默了幾秒。
周父斟酌了下，問顧晴：“不知你們在B市是做什麼的？”
之前是沒了解，也不打算了解。現在卻覺得還是了解一下好，看這個仗勢，周父是有些惶恐的。
他此時才發現，蘇荷交的這個男朋友，沒那麼簡單。
“哦？這個啊？”顧晴慢條斯理地舀著湯，她向來低調，應該說謝家都低調，顧家的人也低調，否則顧亦居不會在當上天使集團的總裁那麼久，至今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他這個新身份。
但此時既然周父問了，顧晴覺得，低調什麼？
不需要低調，就該讓他們知道，蘇荷如今有個什麼樣的靠山。
顧晴放下勺子，道：“其實也沒做什麼，我丈夫弄了個集團，沒事就收購一些公司，做實業也做互聯網當然也有做一些開發之類的，沒什麼的，集團不大，總部兩三千人，我嘛，就弄個服裝品牌，你看看我身上穿的這種，蘇荷身上穿的就是一個品牌，去年銷量還行，輕奢品牌第一。”
“至於我兒子嘛，沒乾什麼，開了兩間公司，會計事務所跟投資公司，玩兒金融方麵的，大抵就是這樣了，我也就一個兒子，將來都是給兒子跟兒媳婦的，所以蘇荷要學習的很多，未來會很忙的，忙著怎麼當老板娘，哎，想想蘇荷真的太辛苦了.....”
周父半天沒說話：“......”
這叫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