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著小調兒,搖搖晃晃往家裡走去。
回到家,堂屋裡還亮著煤油燈。知道他又出去瞎混了,閆桂芬特地坐在屋裡等他。符鐵牛輕手輕腳走到門邊,試探性一推,嘿!果然門沒拴。
閆桂芬打著盹兒,一聽大門發出細微的“吱呀”聲,頭猛地往下點了點,登時清醒了:“站住!”
符鐵牛身形微頓,無奈轉過身:“媽,你嚇死我了。”他還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屋呢,結果沒逮了個正著。果然一遇到符橫雲準沒好事。符鐵牛怪沒形象地癱在木椅子上,努嘴使喚道:“哎喲,渴死我了。媽,趕緊給我倒杯水緩緩。”
閆桂芬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喝喝喝,就知道使喚你親娘。不是讓你最近彆出門嗎?你咋不聽話呢,說吧,你今天又去跟誰吃酒了,怎麼這會兒才回來?你也不怕醉死了摔到哪兒丟了命!去年村頭的陳癩子就是喝醉了一腳踩空成了水鬼。”
符鐵牛本就不是耐心的人,一聽閆桂芬沒完沒了地嘮叨,不耐煩地低吼了一聲:“媽,你能不能彆說了,跟蒼蠅一樣嗡嗡嗡的,我頭都要炸了。”
閆桂芬作勢要錘他。
符大生聽到堂屋裡的動靜也出來了,見母子倆劍拔弩張,誰也不讓誰,趕緊打圓場:“做啥呢,鐵牛是大人了,都懂事了,彆動不動就拎棍子打他,要讓他那群兄弟知道了,多沒麵子啊?”
符鐵牛點頭附和。
閆桂芬哪能真打符鐵牛。
她就生了這麼一個,就是塊棒槌,那也是從她肚子裡爬出去的棒槌。再看符大生幫腔,心裡不免感到熨帖,但嘴上卻不饒人地說道:“就你護著!這麼大個人了成天不乾正事,就會跟著陳家院子那幾個小子鬼混……”
察覺到她又要沒完沒了,符大生趕緊打斷她,示意她說正事。
閆桂芬噎住,扭頭看著符鐵牛:“過來,媽跟你說,咱今天去陳二妞家提親了,她爸已經答應了,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呆著,準備結婚吧。”
符鐵牛大驚失色:“媽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二妞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們早就掰了,你可彆亂點鴛鴦譜。”咋都把他和二妞扯一塊,符橫雲是,他媽也是。他跟二妞早八百年不聯係了,不會是那個死三八大嘴巴,把他們的事到處說吧?
符鐵牛想到這兒,表情陰惻惻地。
心說要是陳二妞四處敗壞他的名聲,他一定要她好看。
閆桂芬拿起手邊的黃荊條抽了符鐵牛兩下,暴躁道:“老娘胡說?前天你跟二妞在牛棚那邊乾了啥,你心裡沒數?要不是董寡婦說漏嘴,我還不知道呢。你說說你咋這麼不省心,這可是流氓罪,如果有人成心跟你過不去,把你舉報了,你媽我還不得哭死……反正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符鐵牛目瞪口呆,連被抽了也沒反應過來。
愣了半晌終於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破口大罵:“哪個鱉孫子說的?前天我根本沒去牛棚,我在果園呢。陳二妞跟誰幽會我咋知道?媽,我可告訴你啊,這門婚事不作數的,我不同意。你也不希望咱們家給彆人養孫子吧?還有,到底是哪個缺德鬼在背後誣賴我,看我不把他家給砸咯……呸,跟老子才分手幾天呀,就看上彆人了,還好我慧眼如炬,早就把她甩了,不然還不得滿頭綠帽……”
符鐵牛扒拉了下頭發,突然覺得自個兒聰明絕頂。
瞧瞧,他都不用給‘隔壁老王’養孩子。
他後半句含糊不清,閆桂芬沒聽見,不然又得打他。
但前麵一句對閆桂芬來說,也是個不得了的消息,好在沒心臟病,不然得當場病發。
她滿腦子隻盤旋著兩個字:完了。她壞事了,陳二妞不是跟她兒子滾茅草屋,那是跟誰啊?陳家咋那麼不要臉呢,知道她誤會了怎麼不澄清呢?要真結婚了,她們一家子的臉往哪放?以後誰還瞧得上鐵牛,不都在背後笑他綠毛烏龜啊?
閆桂芬一臉崩潰:“你……你咋不早說啊?”
符鐵牛也是一臉生無可戀:“我哪知道你這麼能折騰?你就不知道先問問你兒子嗎?反正陳二妞我肯定不會娶,媽你看著辦。”
閆桂芬聽見他這死皮賴臉、理直氣壯的語氣,手又癢了。還是符大生眼疾手快摁住了她:“明天去跟陳瘸子說清楚。反正今天咱們去的時候,也沒人知道是商量婚事。”
閆桂芬:“……萬一他家不願退呢?”
符大生:“那她閨女的名聲也甭要了,跟其他男人廝混還栽贓給咱鐵牛,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美事。”
閆桂芬點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再次揪住符鐵牛的耳朵,壓低了嗓門:“你說你前天在果園?那,尹知青的事兒你曉得伐?”
“不知道,彆問我。”
符鐵牛先是被“結婚”消息刺激到了,後又得了符大生的準話,強撐著的酒意便開始渙散了。
腦子混混沌沌的,自己也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啥:“三狗子撕她衣服的事,我不知道,誰來問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閆桂芬:“……”
符大生:“……”
作者有話要說:親爹後媽跟男主的關係:就是不遠不近,比較疏離。
沒啥大仇,但也沒幾分親情。偶爾有點算計。但不存在苦大仇深地要把男主弄死的橋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