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底, 符橫雲終於回來了。
原是那批劫匪人數眾多,不僅在京市附近作案,還分了另外兩撥,一撥往西邊省份走, 一撥在南方, 每犯一次案便到深山老林躲一陣。
仗著刑偵技術落後, 辦案人員不足,且沒有後世的“天眼”, 倒是逍遙了這麼?長一段日子。
“沒受傷吧?”
薑糖就怕這人陽奉陰違, 每回都不老實。
好幾次中彈了, 還在她麵前裝沒事人的樣子, 氣得人肝疼。
“沒有。”
“放心, 沒哄你。”
這次抓人他一直在背後統籌指揮,沒有親自出手。
薑糖放好洗澡水, 拿出換洗衣物疊好, 注意到房門關好了, 不用擔心被人撞見尷尬的場麵,才動手去解他的皮帶。
這動作卻被符橫雲誤會了。
她今天這麼?主動,符橫雲詫異後,也變得柔情蜜意起來。
薑糖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手指撩起衣服下擺,指尖無意間在他胸膛輕輕勾了幾下。
符橫雲心臟瘋狂跳動, 感?覺下一秒就要因心跳紊亂無法呼吸。
“媳婦兒, 我好想你啊。”嗓音喑啞性感。
正要反手摟住薑糖, 就見薑糖手從衣服下縮了回來,退後一步,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很?好, 這次沒撒謊。”
撒謊?
符橫雲混沌的腦子登時清醒下來,哭笑不得。
合著又是脫褲子,又是上下其手,就是為了看他有沒有受傷啊,雖然有些失望,但心底卻是甜絲絲,暖洋洋的。
衝完澡,兩人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明天搬家。
次日,也不知沈如從哪兒得了消息,終於把住在她那邊的賀蘭蘭送回來了。
原本她還想進屋跟賀母打打同情牌,可賀父說到就到,讓小張直接到大院門口接賀蘭蘭,讓她完全沒有進來坐坐的借口。
賀定文忙前忙後。
把大寶小寶平日愛玩的玩具用紙箱裝好,一本正經地交代薑糖:“嬸嬸,這是我送給大寶小寶的,你彆忘記帶走啊。”
這段時間,陪兩個小家夥玩的除了賀父,便是賀定文這個小哥哥。
一開始賀定文還不怎麼搭理小哥倆。
不過大寶小寶被薑糖夫妻養得很?有禮貌,想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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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都會乖乖問賀定文,等他同意了再玩,就算不給他,他們也不會又哭又鬨,而是去玩彆的。
兩個白團子成天樂嗬嗬地跟在他屁股後頭,“哥哥、哥哥”的喊。
這對見慣了妹妹有理?無理?就在地上打滾,哭得人頭疼的賀定文而言,是很新鮮的體驗。
讓他找到了做哥哥的成就感。
他伸手摸摸大寶的腦袋,又摸摸小寶的,“你們乖乖聽嬸嬸的話,不要?調皮哦。等禮拜天,我就去找你們,教你們堆城堡。”
“那哥哥你帶上小飛機噢……”
小寶抱著他,打蛇上棍,“要?最?大的那個,行不行鴨~~~”
賀定文被纏得沒辦法,既舍不得他的珍藏品,又不好叫小弟弟失望。
隻得答應了。
這邊氣氛和諧,看得人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那頭賀蘭蘭卻在使小性子。
她嘟著嘴巴,雙手環胸,本就不算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線,聲音尖銳:“哥哥,我這麼?久沒回來,你為什麼?不先和我說話?”
這盛氣淩人的模樣,跟沈如像了十成十。
賀父當即黑臉,沈如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正要訓她,就被一旁的賀母拽了下袖子,“才回來,彆罵得又……”
賀父聽了,更生氣了。
都是養在家裡的孩子,定文起初也學了沈如那小家子氣的毛病,但孩子嘛,好好教不會壞到哪兒去,如今定文跟雙胞胎不也相處得挺好的嗎?
出去外麵玩,多護著兩個弟弟啊。
可蘭蘭就像個異類,怎麼說都不改,一凶她,她就哭著跑出院子,嚷嚷著爺爺奶奶對她不好,她要媽媽……
就是個混不吝的。
說也說不聽,打也打不下手,每次剛糾正一點,她又鬨著去沈如那兒,故態複萌。
賀定文小小的人兒頓時眉頭一擰,刹那間福至心靈,好像明白了爺爺為什麼?不喜歡他和蘭蘭到媽媽家裡住。
“蘭蘭,你不要?站在沙發上。”
每次蘭蘭從媽媽那兒回來,脾氣就會變得更壞,他不喜歡妹妹這樣。
小小的賀定文還不明白環境對人的影響,但卻下意識對越來越沈如化的賀蘭蘭不喜了。他繃著小臉,特彆嚴肅地訓斥道:“沙發是用來坐的,不是用來踩的,還有,大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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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叫很不禮貌。”
賀蘭蘭呆在原地,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哥哥居然罵她?
哥哥對那兩個小雜種好,也不對她好!!
賀蘭蘭委屈大發了。
她梗著脖子,倔強地咬緊嘴唇,憤怒地瞪著親哥。
半晌,尖銳的童聲傳到大家耳裡:“賀定文,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媽媽,讓媽媽打你。”
吼完,她恨恨地瞪了眼雙胞胎。
手胡亂在臉上擦了擦,鼻涕眼淚混成一團,蹬蹬蹬就往院子外頭跑。
賀嘉誠正好進門,撞上小牛犢子似的賀蘭蘭,趕緊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子。
“跑哪兒去。”
把人給拎了回去。
薑糖看了看一臉害怕的雙胞胎,籲了一口氣,還好,他們要搬家了。
車子載著行李往尖兒胡同駛去。
剛駛入胡同,就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和討論。
薑糖先下車開門,再把兩個孩子抱下車,符橫雲則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麵。
“誒,閨女,你們是這家親戚還是??”薑糖每次來的時候都很低調,除了那位上門薅菜沒成功的鄰居認得薑糖的臉,附近的人還沒見過她。
“嗯?”薑糖一邊忙著搬東西,一邊還得看著兩孩子,沒太聽清對方的問題。
說話的大嬸看兩夫妻年輕,覺得不像能買下這幢房子的人,便壓低嗓門八卦道:“大翠說,這家主人不太好相處呢,進去拔顆蔥都不讓,不如從前那戶。你們搬過來,租金一個月多少啊?”
她那院子還有兩間屋,如果這邊租金貴,不如讓這家人租家裡,一個月能有五塊錢進賬都是好的。
“你男人是當兵的啊?能開這車,得是乾部吧?哎喲,不得了哦,你以後享福了。”
要?換個私家車,牛大嬸肯定不會以貌取人,也不會這麼?沒分寸的跟新鄰居套近乎。
但軍用吉普,跟家底厚不厚沒關係。
當兵的工資也就比技術工人高那麼一點點,那小夥子年齡又不大,難不成真能攢幾萬塊?
薑糖隨手抹去腦門上的汗,從車上拽出兩個二十公分高的布娃娃,遞給大寶兩寶:“姑姑給的禮物,你們自己拿進去放好。”
小家夥開心的抱著布娃娃,“媽媽,我來我來~~”
等兩個小家夥進門,薑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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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有功夫跟她們打招呼。
她把最?後一箱書搬下車遞給符橫雲,又從副駕駛座位上拎出半袋糖果,笑著抓給大家:“對,他是當兵的,以後要麻煩大家多多關照我們了。”
眾人看她大大方方的樣子,沒正麵回答租房問題,哪裡不懂她就是屋子的主人。
那位多話的大嬸表情訕訕地,局促地往後麵躲了躲,沒想到薑糖壓根沒計較,也給她抓了一捧:“給家裡小朋友。”
“誒,看我這張嘴,聽了大翠的話就來跟你胡說八道,閨女兒,你彆生氣啊。”
薑糖微笑不語。
隨意跟大家聊了幾句,知道尖兒胡同除了她們家,胡同尾還有兩戶是一家獨住,彆的都是五六戶人住一個院子。有的人是租的,有的人則是仗著屋主沒回來,白住。
小小胡同人不少,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但轉念一想,住房緊缺的前提下,不論買哪兒的房子,都會有吵鬨不休的鄰居,就連隨軍也不容避免,除非——到了賀父那樣的地位,否則就隻能等待房地產行業起飛,買一處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彆墅。
“隔壁是個一進的院子,住了四戶,有兩家女人似乎愛嚼舌根。”
“對麵那家,裡頭有個男的愛打老婆,飯燒糊了直接就是一腳,嚇人。”
“……還有……”
符橫雲哈哈笑起來:“這麼?一小會兒,你這情報收集得不錯嘛。”
“名?師出高徒。”薑糖將簷下的蘭草搬到影壁,嗔道:“這次放幾天假?”
“怎麼?”
薑糖歎氣,無奈道:“還不是紅星鎮的事兒,在學校裡遇到熟人了,彆人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這是老鄉見老鄉,麻煩一籮筐。”
薑糖簡單把原委說了一遍,又將付紅大致的意思提了提,沒說旁的,但兩人心意相通,符橫雲不需多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無非是擔心影響兩人的工作和學業。
珠玉何苦跟瓦礫硬磕呢?少不得得圓滑著處理?。
“我有假期,但你目前走不掉。”符橫雲幫著搬完花,伸手摸了摸院子中心的木樁子,思考將它改成桌子的可能性,“先回一封信,就告訴他們,咱們暑假回去一趟。”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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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時光飛逝,第一個學期很?快就結束了。
薑糖再也不是半年前那個為錢發愁的薑糖了。
光發動機給她帶來的分成就比符橫雲的存款還多,除了發動機,她還弄了點彆的小東西,比如電動自行車,這讓她的存折迅速突破了十萬大關。
在七十年代末,在這個一毛五分錢能吃一碗麵的時代,他們已然屬於很富裕的家庭了。
買火車票前,符橫雲想過要?不要?把孩子放在賀家,但兩個皮猴子黏人得很?,闖禍本事又大了不少。
加之,賀家二老慣孩子,那兩個不著調的叔叔和姑姑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