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 真的。
她光想著要把局勢攪亂,好渾水摸魚去找身份, 卻忘了剛剛在籠子裡, 這怪物還以為自己在陪它玩耍。
她隻想到了這怪物是被人類從小養大的, 卻沒有想到它還是個孩子, 對人類的依賴居然如此大。
……還有,這怪物都那麼魁梧了,為什麼還是個幼獸啊喂?!
雖然知道這是遊戲留給她的一線生機, 可她還是好想罵人啊!
好了, 現在問題來了。
和台上怪獸鬥一番後,她身上已經沾上了對方的氣息。
鞭打,口哨……這都是她從馴獸員那裡學來的,她當時隻是試圖通過類似的行為,讓怪物把她看成馴獸師之類的沒辦法攻擊的人。
結果就是這個怪物顯然已經認定自己, 嗅著她的氣味,非要跟著她了。
阮白思及此, 差點沒落下眼淚。
這時候, 莊園的服務員們已經動作飛快地翻找出了蠟燭, 將許多通道都照得清清楚楚。
一群客人朝著有光的地方跑了過去, 而那裡已經站了四五名工作人員, 正在核查每個過來的客人身份。
阮白見機,也懶得管後麵這個怪物了, 跟著顧不朝就朝著其中一個無人通道跑了過去。
小怪物小步跟在她身後, 尾巴快活地甩來甩去。
它估計平日裡一直被人關著, 很少獲得自由,以至於出籠後,又想四處走走,又不知往哪兒走。
而讓小怪物跟著,也是有點好處的,那便是這裡的服務員一瞧見那怪物,就臉色發白,避得遠遠的。
……至少,目前來看,隻要他們不離開這個怪物,就不會有人敢上來詢問顧不朝的身份。
她乾脆,就當自己在遛狗算了吧。
靠著小怪物的庇護,阮白開始同顧不朝交談起來。
顧三壓低了聲音,先向她大致講了講自己的發現。
比如,這個莊園內部管理相當嚴密,生怕這地底的一切被曝光出去,而他們這些客人在外界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
“你覺得,這個莊園辦那種搏擊場,是為了什麼?”阮白問道,“如果隻是單單看野獸廝殺的話,感覺沒必要這麼小心吧?”
尤其是,選野獸就算了,為何對它們的外表還有需求,難不成它們接下來還有彆的什麼作用?
“我也不清楚,”顧不朝聽了她的問題,卻罕見地搖了搖頭,“但我在到達遊戲時,從我身上的行李裡搜出來了這個東西。”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的紙,在昏暗的燭火燈線下鋪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清晰整潔的字體——
這是一張癌症診斷書。
通過診斷書的信息來看,顧不朝已經病入膏骨,活不了多久了。
阮白不覺得這個診斷書是個意外,這顯然是遊戲隱晦的提示。
所以,來這裡參加地底聚會的,竟然都是一群身患絕症的人?
這群患者是怎麼了,想在臨死前來一場最後的狂歡嗎?
“遊戲既然讓我們不需要探查真相,我們就適當把了解一下能掌握的信息,知道該怎麼逃命就算了。”
看阮白陷入沉思,顧不朝收回了診斷書,這樣說道:“他的身份是服務員,現在估計在後勤室那邊,我進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了四五個貉的成員,他們身份好像也是服務員。”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我擔心沈青雲會跟著那群貉成員,趁著現在太混亂,我們趕緊過去找他吧。”
阮白對比沒有異議。
她在進來這個遊戲之前,就從沈二叔那裡拿了一疊有關dsas公司的資料,雖然沈二叔沒說,但阮白卻清楚,這一點資料,怕是耗了沈二叔不少心血。
先不說彆的,最起碼衝著這些資料,她也要看管住沈青雲,防止他繼續學壞。
想到這裡,他們便一同往後勤室跑了過去。
期間,那怪獸一直緊巴巴地跟著他們,阮白都能聽到它快樂地踩在地板上時,那“噠噠噠”的腳步聲。
阮白最開始還怕它一不開心就要咬自己,但時間久了,她想著隨它去了,要是它餓了,自己就從係統商城裡兌換些食物喂它。
就這樣,兩人一獸順著通道,通過牆壁上的地圖指引,匆匆摸索到了後勤室。
很快,他們便撞開了後勤室大門,發現了裡麵的情況——
和顧不朝說的一樣,沈青雲果然待在後勤室裡。
和他一起的,自然就是六名貉的成員。
他們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綁架了幾位工作人員和四名客人,把他們打暈後捆綁起來,一起扔在了後勤室裡,目的就是為了奪取身份。
阮白他們過來時,這些人還在對著nc的衣服挑挑揀揀,並在他們身上搜出了一堆身份卡。
“咦,這不是剛剛還在台上打鬥的女人麼?”忽然的,有一位貉成員發現了阮白,驚訝地叫喚了起來,“她果然也是玩家,我猜的沒錯啊。”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的目光頓時就朝著阮白投了過來。
此時此刻,沈青雲正站在一群貉的中間。
他已經換上了客人的服裝,手裡還拿著那個白色的麵具。
見到阮白他們,他似乎還有些開心,嘴角揚了揚。
但等阮白背後那怪物屁顛屁顛跑過來,露出巨大的頭之後,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了。
“青雲哥?”
於是還沒等阮白伸手打個招呼呢,她便見沈青雲臉色一變,拽起旁邊那幾個貉成員,轉身就跑了。
“有怪物,快走!”
阮白:“…………”
雖然知道他們的友誼並不牢固,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友誼,可是看見沈青雲就這麼扔下他們了,她還是好想揍他!
阮白氣極,但沈青雲他們溜的太快了,她又沒什麼力氣去追。
算了,目前來看,沈青雲跟著貉好歹還能活,他看著也不怎麼需要她和顧不朝的關心。
暫時,就先讓沈青雲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吧。
貉成員跑得非常快,幾秒過後,整個後勤室裡隻剩下那幾個被綁住的nc。
阮白低頭看了看,發現這裡還有兩個女性服務員,估計是她們無意間發現了貉的舉動,被他們乾脆一起抓過來了。
她想了想,拿起其中一套女裝,和顧不朝說了一聲後,就找了個房間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換掉了。
為了不被立即抓回籠子裡,為了能暫時自由活動一段時間,她決定先混入工作人員裡麵。
遊戲剛剛在宣布規則的同一時刻,也隱隱約約透露了其中的潛規則:
隻要能通過手段弄到其他身份,玩家就能得以調換身份。
在這個地下莊園裡,顯而易見的,有著“客人——服務員——怪獸”這樣的階級分層。
地位最高的是客人,所以他們身份核查起來最繁瑣,不僅需要身份卡,還得有身份密碼號,但每個客人的臉上都戴著白色麵具,很容易讓玩家偽裝進去。
地位其次的,則是工作人員。
成為他們,容易被其他同是服務員的nc察覺出異樣,可他們手裡都各有一把可以打開這裡所有門的萬能鑰匙,還能輕鬆混進各個房間躲藏或者尋找線索。
地位最差的,才是阮白這種“怪物”。
好處是無需身份,有了小怪獸跟著後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會被其他人盯著。
其主要弊端,是這個身份的潛在危險性太高了。
阮白總覺得自己的身份並不好,她心裡的設想是弄到一個客人身份,因為她的臉早就曝光了,而客人是有麵具的。
不過,目前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冒充一下服務員也不是不行。
想到這裡,她搜出了女服務員的身份卡和鑰匙,打開了外麵某個房間,關上門,開始換衣服。
為了不讓小怪物跟來搗亂,阮白刻意繞了一圈,走了很遠,才挑了個房間進去。
這個房 間內部不是特彆大,阮白通過外麵的燭燈掃視了一眼,發現這裡似乎是人居住的地方,內部裝潢舒適精致,非常像外界的旅店賓館。
在床邊上,還有掛著的男士外套,一個行李箱被擺在衣櫃裡,幾雙鞋被規規矩矩地擺在床邊。
而在一旁的書櫃上,有一些明顯是私人物品的東西擺在那裡。
除了筆記本電腦和一些書籍外,還有瓶瓶罐罐的藥和針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