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也以為林以歡的死對蕭烈的影響並沒有那麼大。
因為蕭烈十分冷靜地將程映告上法庭,罪名為謀殺,林以柔為同謀。與此同時,又以雷霆之勢,將程氏收購,在商場上,將手裡的產業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直到……
他瞧見了蕭烈在家裡的場景。
唐歡走後,蕭烈還保持著以前的習慣,仿佛家裡沒有少那麼一個人。
他吃早餐的時候,會讓傭人熱兩杯牛奶,擺兩套餐具,親手將牛奶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然後將麵包片蘸好果醬,放在自己身邊的餐盤裡。
“林以歡,你應該多喝點牛奶,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又跟我撒嬌不喝,你如果親我一下,我就考慮幫你喝掉。”
說著,他溫柔寵溺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身體微微傾斜不動,仿佛真有人在無形中給了他一個吻。
而後他低頭,慢條斯理地將麵包片撕著吃掉,低頭時,眼底有淚花閃爍著,但抬起頭來卻又若無其事。
吃完自己這一份早餐之後,又將身旁那一份吃掉。
“我出門了,你自己在家裡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每一次出門,都宛如有人在門口跟他告彆一般。
彆墅裡的傭人都覺得惶惶不安,畢竟家裡女主人剛剛去世,男主人又是這樣一副瘋魔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你說,少爺是不是打擊太大,所以這裡出問題了?”
“誰說得準呢!突然失去了一個那麼愛自己的人,多少會受點打擊的。”
“少夫人那麼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我打算這幾天就辭職算了,留在這裡,也挺傷心的。”
當彆墅裡的最後一個傭人來請辭,宋明澤就在蕭烈家裡,彼時蕭烈正在打理唐歡臥室陽台上的花……
中年女傭人歎了口氣,想到那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年輕少夫人,忍不住便多說了幾句,“少爺,少夫人她……一直都是最愛您的那個人,您那個時候腿還沒好,她一個人學按摩手法學到深夜,又先在自己腿上試驗,每次都將自己的腿捏得青一塊紫一塊。怕你知道,還特意穿長裙給遮住。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都是看在眼裡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您一直都對她那麼凶。”
“到後來您將少夫人的姐姐接回來住,我看得出來,少夫人不開心。她時不時就會告訴我們,她這樣的身子骨,在世上也沒有什麼牽掛的人,早點死興許還算是解脫。原本我是想著早點跟您說,讓您寬一下她的心,但是您那段時間總是很忙。沒想到最後,還沒來得及說,少夫人就已經……”
蕭烈緩緩輕撫著盆栽的葉子,手微微一頓。
傭人離開之後,蕭烈久久沒有動,宋明澤歎了口氣,“阿烈,林以歡已經死了。”
蕭烈麵無波瀾地搖頭,“不,她沒有死,她還在這裡,隻是不願意理我而已。”
宋明澤:……
他約莫是瘋魔了。
“她在生我的氣,吃醋我那天不該為了林以柔將她一個人扔在巴黎街頭,氣我把林以柔接到家裡住著。”蕭烈自欺欺人地說著,“可是她不知道,我當時隻是想要氣她而已,誰讓她總是跟我抬杠!”
蕭烈說著說著,眼眶開始發紅,“可是那個白癡竟然當真了!她還真生氣了!”
“我都已經保證過了,不喜歡林以柔了。我都說,要重新跟她舉辦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蕭太太。可她就是躲著不肯出來,你說她是不是很小氣!”
宋明澤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想來鐵骨錚錚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的場景,他說著說著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泣不成聲地控訴著……
“我惹她生氣那麼多次,她都原諒了我,這一次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應該早點找到她的……應該早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