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周嫂掛著一臉“死就死吧”的表情把甘甜送到電梯門口。
給她按下上行鍵,看著電梯門在麵前打開,她對自己完全沒辦法應付的甘甜說了最後一句話:“要是被轟下來了,就來找我,啊。”
甘甜走進電梯轉身站好,給周嫂比了個“OK”的手勢,電梯門在麵前關上。
甘甜的手還是被皮繩綁著的,搭電梯到二樓,出電梯後亂找一陣摸去封景寒的房間。
到房間門外停住步子,抬起手在門板上輕輕扣了兩下。
房間裡的人大概是沒有睡著,很快便出聲問:“誰?”
甘甜清清嗓子,握上門把手打開門,伸一顆腦袋進去,“我啊,我能進來嗎?”
“不能。”房間裡燈已經關了,男人的聲音帶著冷意從裡麵傳出來。
甘甜臉皮極厚,“我想跟你睡。”
這情形,和小孩子不想自己一個人睡覺,跑去爸爸媽媽房間找爸爸媽媽一樣,伸著腦袋往裡說:“爸爸,我想跟你睡。”
不知道甘甜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她怎麼把周嫂弄得頭暈沒有辦法,讓周嫂“冒死”放了她讓她自己跑上來。
封景寒抿口氣,語氣仍然很冷,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行。”
隻要沒有實際行動,甘甜才不管他說什麼。她把門縫又推開一點,整個身子鑽進房間裡,反手把門關上。
拖鞋在腳下發出很輕的趿拉聲,關上房門後,甘甜動作很輕地走去床邊。也不管封景寒願不願意,她甩掉腳上拖鞋,直接爬到床上側身躺下來,然後揪起被子一角,一點一點挪進被窩裡去。
封景寒抿住氣,真的對這丫頭服氣了,從來沒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女孩子。
感受到甘甜慢慢擠到了自己旁邊,他輕呼口氣往旁邊挪下身子,和她之間拉開一點距離,開口說:“再擠過來我把你扔下去。”
甘甜不再往他旁邊擠,扒拉著被子把腦袋伸出來。微暗的光線中,能看到封景寒的側臉。他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凝神靜氣還是在睡覺。
甘甜不管他了,閉上眼睛也開始睡覺,仿佛睡到了他旁邊就很踏實一樣。
房間裡有幾分鐘互不乾擾的安靜,安靜了三分鐘後,甘甜就又不老實地往封景寒旁邊拱了過去,身子狀似無意地碰到他的胳膊,頭靠到他肩膀上。
當旁邊柔軟香甜的女孩子直接伸手抓上自己胳膊的時候,封景寒徹底沒了睡意。
夜色中抿緊氣息閉著眼,他還稍微穩得住一點,輕輕吸口氣後把胳膊抽出來,側過身抓起甘甜被綁在一起的手,握住她的肩頭很輕鬆地給她翻了個身,讓她背對自己,出聲說:“在我沒了耐心把你扔下去之前,老實一點。”
甘甜側躺著不再動,完全不要臉地跟他撒嬌:“那你抱著我睡。”
抱著她還睡個屁!
封景寒繼續抿氣,“自己睡。”
甘甜不跟他較勁,繼續撒嬌:“那你給我講故事,哄我睡。”
“……”
封景寒無語了,伸手過來攬住她,“閉嘴,睡覺。”
看封景寒妥協地抱了她,雖然有那麼點不情不願,甘甜也沒再說話。她閉上眼睛,動了動腦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開始睡覺。
房間裡夜色深濃,格外安靜,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甘甜的心緒並沒有被擾亂,然而在困意剛剛染上眼皮的時候,一直不太願意搭理她的封景寒突然開口問了句:“那個是你男朋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驅散了甘甜眼皮上的困意,她反應一下,“哪個?”
封景寒的聲音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天橋上那個。”
甘甜又想了想,她和封景寒總共沒見過幾次麵,天橋那個說的應該是小八。大概是看到她和小八相處太和諧太親昵,所以誤會了。
甘甜躺著不動,隻動動嘴巴,“不是,那是八妹。”
聽到不是,心底似乎不受控地鬆了口氣,封景寒又問:“女的?”
“不是。”甘甜繼續動她的嘴巴,“長得比較漂亮人又暖,所以叫八妹。”
還是沒聽出來是什麼關係,封景寒繼續問:“你家親戚?”
“不是,是我認的小弟。”甘甜誠實回答,說到這意識到點什麼,翻過身來正對著封景寒,透過夜色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問這個乾嘛?”
“隨口一問。”封景寒並沒有什麼很好的說辭。
甘甜卻足夠厚臉皮,看著他笑一下說:“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吃醋?”
封景寒忍耐著閉了一下眼睛,伸手握上她的肩膀,一把把她翻過身去,冷冷道:“彆做夢了,睡覺。”
封景寒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女孩子身上的清香一直縈繞在鼻尖上,勾挑他的意識。等真熬到睡著,又睡得十分沉,仿佛鼻尖上的香味是一縷催眠香。
年初二的上午他沒有工作安排,除了工作,他身上也沒多少私事,所以沒設鬨鐘。
等明亮的陽光從窗簾縫裡打進來,移轉照到他的眼睛上,他才悠悠轉醒。
初初醒過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等徹底清醒睜開眼睛後,怒氣就一下子頂上了天靈蓋——他的手被皮繩綁起來了,腦門上還貼了張粉色的便簽紙。
閉上眼睛吸氣忍耐,封景寒咬著後槽牙吐出三個字,一個字重過一個字——“甘!甜!甜!”
皮繩沒打結扣,這樣的被綁狀態他一分鐘都不能忍。壓住惱氣起身脫掉了手腕的皮繩,再拿下腦門上的粉色便簽紙。
便簽紙上用黑色鋼筆寫著一行字和一個手畫表情符——新年快樂!山上太無聊,玩膩了我就回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