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娘子的娃子到了晚間就醒了,戚若又問診了一番,好在沒什麼事兒就隻是失血過多。
見娃子醒了,曹家娘子和她丈夫立時將娃子給抱了回去,特特是曹家娘子,這時候甚而不敢多看戚若一眼,似生怕戚若多問一句那地的事兒。
戚若和祁陌都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也沒開口問曹家娘子還換不換地的事兒,收了該收的看病的銀子就罷了,也不會落人把柄,討人嫌話。
沒過兩日,戚若和祁陌準備再去看看地,在路上卻是又碰上了曹家娘子。
她見躲不開了,礙於自家娃子吃完藥之後還要請戚若去看,又想著昨晚同孩兒他爹商量好的將那塊地賣給戚若他們家的事兒,隻好硬著頭皮迎上去跟他們打招呼了。
戚若倒沒覺著有什麼,同她聞訊了一番她娃子的狀況後就打算走,隻是沒成想曹家娘子倒是主動提及了此事。
“額……戚大夫,我之前說的那地兒的事兒,娃子他爹,就……不大願意,你也曉得,那地兒同我們家不一樣,況我們家中也困難……”
戚若臉上笑容不變“無礙,我們家有地的,隻是離如今這房子遠了些,我們打算在那裡建房子,也是一樣的,還有竹林呢,也清靜。不為難大哥和嫂子了。”
曹家娘子說這話就是想探探戚若的口風,看看她之前說的拿銀子買地的事兒作不作數,沒成想她直接說不用了。
祁陌心頭直發笑,隻覺這些個人還真是好沒良心,雖說他們也是收了銀子看病的,可大家也是鄉裡鄉親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能昧著良心將燙手山芋扔給他們?
要說祁陌為何這般想,那還得從昨兒說起。
他昨兒去錦州城裡同人商量這開過年第一回出船的事兒,正好瞧見了曹家娘子她丈夫,想著都是鄰裡就打算過去打個招呼,卻見他找了個算命的。
他也不是有意偷聽的,隻是她丈夫問的事兒委實讓他在意——護佑他們家的神樹突然傷人該如何。
祁陌就在不遠處聽那算命的一頓亂扯。
說什麼那神樹就變成了凶樹,若是斬草除根保不齊會得到更深重的報複,不若將那神樹給了旁人,該如何給就得看他們了。
至於給了旁人又如何顯然不在她丈夫的顧慮之內,問到了他想要打聽的若有所思地就轉身離開了。
如今看來,他們這是想將地塞給他們,還想趁機賺他們一筆。
曹家娘子猶豫半晌,還是道“我曉得你們中意那塊地,你們救了我們家娃,我們甚為感激,我們就商議著要不換地,或者你們買也行。”
祁陌沒想到這人還真能厚著臉皮將這話說出來。
“嫂子,不用為難了,我們這邊急著去看地呢,到時候我媳婦兒還要去給人看病,我們就先走了。”
曹家娘子還想說些什麼,可見祁陌帶著戚若走得堅決,隻好作罷。
戚若覺著奇怪,祁陌以前不知事,但隻要旁人不過分他都會退一步,給足人麵子,這教養是刻在骨子裡的,如今對著曹家娘子是半分情麵都沒留。
“怎麼了?”
祁陌麵上冷冷的,同戚若說了昨兒的事兒。
“我是不信這個的,要是你也不信我們也可以換,不過對於這種人我是覺著不用太過客氣,該下狠手宰一頓教訓一下,就不要手下留情。既是送上門來的,就彆說我們趁火打劫!”
戚若卻是有些顧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真有什麼事兒該如何?”
有些運道還真是說不清的。
雖說她是個大夫,本不該多信這些個事兒,更何況她也為曹家娘子把過脈,她身子沒啥毛病,懷不上大概是時候未到,多的是夫妻一年多沒身孕的,無關拜不拜樹的事兒,可萬一呢?
“我這想法是狹隘了些,但我……怕……要不,我們也去問問算命的?”
祁陌無奈地搖了搖頭“算命的最會看人下菜碟,到時候一瞧就曉得我們是接了那棵樹的人,他定然會說大凶,讓你給銀子他給你化解之法。”
戚若其實也很是猶豫,她既覺著那樹根本沒甚作用,又顧忌著那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好容易有了個家,自然是慎之重之,拚儘一切去守護。
“那回去再問問乾娘和乾爹。”
這一問,王大娘直接就拍桌子大罵了曹家兩口子一番,然後又氣勢洶洶地說不信這個邪,讓戚若他們直接給他們換地,給他們離得遠的地,長勢還不算好的。
戚若也覺著是自己過於憂慮了,當下也就答應了,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翌日一早又悄悄跑去錦州城找人算上一算,果真跟祁陌說得一模一樣,那算命的還真那般說。
但她還是給了銀子求了解法,結果一回頭就瞧見了祁陌在一邊等著自己,登時漲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