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緊緊抓著祁陌的手,用力得指節泛白,但隻有這樣她才有力氣一字一頓地將話說完。
“我不曉得這安胎藥跟避子藥一起放著會是個什麼結果……我不知道……你說怎麼辦啊阿陌?我不知道,什麼戚大夫,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孩子……”
戚若不停地搖著頭,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眼淚止不住地大顆大顆地砸在衣衫上、祁陌的手上。
祁陌輕輕將戚若的手握住,強忍著心中的痛意安撫道“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你不是沒有見紅嗎?”
“可是我的脈象很奇怪啊,他們都這樣說,要是我……孩子……”
戚若抽噎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祁陌將六神無主、驚懼交加的戚若攬進懷裡,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發,柔聲安慰著“不會有事的,沒有見紅該就不會有事的。過幾日,等過幾日你再自己把把脈試試?到時候也可再找個大夫來瞧瞧,會沒事的。”
祁陌聲音很是柔和,可眼眶卻是猩紅一片,一雙眼似帶著水霧,到底是沒有化成水。
“會沒事的,道路明兒該能清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到了元京,找了乾爹的朋友來,他定然會有法子的……”
戚若哭了沒多久就哭累了,可饒是如此她躺在床上也是久久無法入眠,又起身要來看那藥渣子,祁陌無法,隻好依著她了。
戚若挑挑揀揀半晌,又從一堆殘羹敗葉裡跳出了一根枯樹枝似的東西。
“這藥……我倒是沒見過……這藥的殘渣不齊,也不曉得還有什麼……”
祁陌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就要起身往外走。
戚若心下一凜,忙將人給拉住了。
“你去哪裡啊?”
“去問他們要!”
“你聽我說……”戚若有些頭暈,禁不住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被祁陌一把攔腰抱起,輕輕放到了床上。
“都是我不好,將你卷入了朝廷紛爭。”祁陌將頭擱在戚若的手背上,“本該好好護著你的,是我……掉以輕心了……”
“夫婦本一體,我們是要榮辱與共的。”戚若將另一隻手搭在祁陌的臉側,“不要衝動,我知道的,你有你的事兒要做,我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戚若現今已冷靜了下來,倒是反過來安慰起了祁陌。
祁陌乾脆脫了鞋上床同戚若躺在一處,兩人緊緊相擁著,不大會兒倒是睡著了。
不出祁陌所料,翌日晌午過後那道路就能勉強走人了,祁陌和戚若著急著回元京,自然是說走就走。
幾人緊趕慢趕著終於是到了元京。
戚若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到這天子腳下的元京。她忍不住挑起馬車側簾往外瞧了瞧,隻見處處青磚黛瓦,一勾一角處處透著精致。
更令戚若沒想到的是自己往後要住的府邸更是彆致氣派。
到得鎮國公府大門前,就見門口站了不少人,為首的是一風韻猶存的婦人。
祁陌沒多瞧她一眼,在她要開口說話之前回過身去將戚若給扶了出來。
戚若甫一站定就瞧見府門口站了許多人,女子大多穿的一樣,男子亦然,看樣子該都是丫鬟小廝,可饒是如此那衣裳料子也要比一般鄉野之人穿的要好得多,而為首的婦人更甚。
隻見她著一襲暗紅衣衫,上繡有幾朵繡球花,往上瞧,耳上還綴著一對翡翠耳環,頭發挽起,戴著相應衣裳的頭飾,再略施了些粉黛,當真是氣度雍容。
戚若也覺出她在打量自己了,有些不知所措,禁不住偏頭向祁陌求助。
“姨母。”祁陌躬身施了一禮。
戚若也福了福身,行了個禮,隨著祁陌喚了聲姨母。
祁陌的姨母溫氏嘴角笑意愈濃,忙上前將戚若給扶了起來。
“姨母不知你同陌兒一同回來,是見麵禮也沒準備,你喊姨母喊得姨母這老臉都不知該往哪裡擱啊。”
戚若有些無所適從,但被溫氏握著的手並未抽回,隻恭敬答道“姨母哪裡的話,這是晚輩該做的。”
在來的路上祁陌同她說過些他們家中境況,她也曉得這姨母是庶出的,在祁陌娘親去世後祁陌父親念著他還小,又見她巴心巴肝地待他,過了三年就將她娶了回來,希望她能好生照料祁陌,兩人直到祁陌父親戰死沙場也沒個一兒半女。
“哎呀,你們這些日子都受苦了吧。”
“姨母嚴重了,我們很好。”
祁陌不欲同溫氏多說什麼,又搪塞了她兩句就帶著戚若進了自己住的醉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