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我籌謀多年,豈能功虧一簣!”大祭司瞟了眼站在一邊兒的杜杜,“竟敢說我與人私通,還有了孩子!”
她一拂袖,將一邊兒女侍要奉上的茶水點心儘數掃到了地上,那女侍嚇得瑟瑟發抖,當即跪了下來,殿中侍奉的人也跪了下來,唯杜杜一人還站著。
“大祭司,請息怒。”
“息怒?怎麼?你們都很怕我?”大祭司伸手捏住腳邊女侍的下顎,將她的臉輕輕抬了起來,“好一張青春正好的臉蛋兒,還哭得梨花帶雨的,可這裡可沒有憐香惜玉的!”
她又坐回了一邊兒的椅子上,漫不經心道“來人啊,將人給我殺了!這般膽小怯懦,我瞧著心煩。”
“不要啊,饒命啊,大祭司,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那女侍嚇得渾身發顫,隻知道一個勁兒地磕頭。
一邊兒要上前拉那女侍走的人更是不敢怠慢,怕大祭司覺著吵,到時候更是生氣,將他們一並給殺了,急急上前就要將人給拉走,卻是被杜杜阻了。
“大祭司,這女侍也是無心之失,就給她一次機會吧。”
大祭司打量杜杜半晌“怎麼?連你也有違逆我?”
杜杜在大祭司麵前是能說上兩句話,但要這得看大祭司的心情,這會子她心情不好是誰的賬都不會買的。
“不敢。”杜杜也跪了下來,她知曉要是她再求下去隻怕大祭司這會子也會遷怒於她。
大祭司一揮手,那人怕那名女侍再叫喚徒惹大祭司心煩,捂著她的口鼻製住了她的聲息才將人一把給拖出去了。
殿內一時有些沉默,還是大祭司仿若未覺地開了口。
“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啊,小王子?”她喃喃念著,又自己搖著頭給否了,“不是,他年歲小想不出這些個法子,多羅?不該啊,他就一有勇無謀的匹夫。到底是誰呢?”
她不自覺地又開始抓撓起了自己的臉。
杜杜大驚,忙製止道“大祭司……”她從一邊兒拿過了膏藥來,“不要抓了,用這個膏藥吧。”
大祭司反應過來,心頭火起,一把將那膏藥給摔到了地上“不要!這玩意兒愈發沒用了,愈發沒用了,我們這兒就是窮鄉僻壤,還是大乾地大物博,那些個人呢,去大乾采藥采去哪兒了?怎麼還不回來!”
杜杜使眼色叫一旁的人將東西給收拾了然後出去,她這廂又去一邊兒拿膏藥,而大祭司還在碎碎念著。
“等他們回來了我定然要重重處罰,重重處罰他們!不能再拖了。肯定是那個臭女人!她死了還不放過我,一輩子都在跟我鬥!本來大漠就要全部在我掌控中了,都將她夫君孩子給逼走了,她還不走!”
她似是魔怔了般,時而大聲高呼,時而低頭喃語。
“明明後來又發現自己懷了孩子了還不去找她的夫君,還要當女王,自己好容易生下的第二個孩子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她還硬要自己孩子留個後嗣,得知自己大兒子還活著又屁顛顛要去接她,肯定是她,人都死了還想著跟我鬥!”
杜杜知曉,大祭司這是在說死去沒多久的女王陛下。
“大祭司,還是擦一擦吧,不能再撓了。”
“擦什麼擦!”大祭司一把將杜杜給推到了地上,杜杜不察,一腦袋磕在了地板上,饒是如此她還是將膏藥遞到了大祭司麵前。
大祭司見狀,眼神閃過抹不忍,將膏藥拿了過來,然後一揮手讓人都下去了,杜杜也垂著頭退下了。
到得殿外杜杜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方才磕在地上的額頭,出血了,還好傷口不深,隻是到時候隻怕會留些疤痕。
說不在意是假的,可她既然已經跟了大祭司了,也沒想過成親之事,隻是……
她搖了搖頭,笑自己想太多,什麼琴瑟和鳴什麼白頭到老,哪有這種事情?大祭司說了,天下男子就如那烏鴉,都是一般黑,不定哪天就負了自己。
她禁不住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為誰歎的,隻是在這地兒外露自己的情緒委實令她心驚,她忙拾掇好自己的心情,也不敢多做逗留,就打算回自己屋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滿身狼狽,沒成想她甫一拐過一個回廊就瞧見了多賽將軍正往這邊來。
她心頭一驚,忙垂下頭回身打算避開他,沒成想他已經興衝衝地衝上來了。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擔憂,頭垂得更低了,多賽將軍見狀卻是不明所以。
“杜杜,你這是做什麼啊?怎麼了?今兒頭垂得這麼低做什麼?讓我瞧瞧你好不好?”多賽自己說著又笑了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就……兩日沒見到你了,還……還挺想你的……”
杜杜心頭一動,想要抬眼看一看說這話的多賽是什麼樣的模樣,隻是甫一抬頭就想起了自己額頭上的傷,連忙又將頭埋了下去,還往後又退了兩步。
“多賽將軍,杜杜隻是個女侍罷了,自是不敢抬頭看您的,也請您不要同杜杜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