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似乎並沒有傳送給他季姿璿的詳細生平, 隻是簡單描述季姿璿是因為一路逃離喪屍, 才會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於是他便也默認季姿璿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經曆。
曾經每個世界的渣原身和任務對象的人生總是糾纏不清,如果接收了原身記憶, 基本上也就等於將任務對象的人生軌跡完全了解一遍。
然而這一次卻不一樣, 由於在和原身相遇不久以後季姿璿的生命便就此結束, 她和原身的交集很少,所以如果光站在原身視角的話,對她是一無所知的。
簡西越從手中分出三個喪屍晶核遞給季姿璿,一方麵看著她高興的接過晶核開始吸收其中能量,一方麵則很少見的在任務過程中主動尋找係統, 讓它把季姿璿的生平也傳輸過來。
“我覺得,這應該算是你的疏忽。”他無聲的在內心中對係統開口。
“好的,我承認。”係統嘀嘀咕咕,“不過,宿主你也是事到臨頭才發現的嘛。”
但說歸說, 係統的行動還是很快的, 很快簡西越就接收到了季姿璿的人生軌跡。
她出身優渥,大學畢業以後又帶著幾個發小在首都創建了屬於自己的公司, 原本不出意外是準備一路奔著霸道女總裁這個軌跡一路走下去的, 隻可惜就在她公司創立的一年以後, 突然降臨的末世打亂了一切。
季姿璿當機立斷,組織公司中沒有被感染的人有序行動,逃離了遍布喪屍的大廈, 並且由此漸漸形成了一個有序的小團隊。
由於她和發小都是W市人,所以為了他們還活著的那些家人,團隊的目標也是奔著W市而去。一路上因為各自家鄉的不同,隊伍有人加入也有人離開,但無論如何,在小團隊中年紀輕輕的她卻都始終占據著老大的位置毫不動搖,令眾人心服口服。
不隻是因為她末世前身在公司的身份,更因為她的實力。
季姿璿屬於末世中最先覺醒異能的那一批人,不僅身負攻擊力很強的火係異能,更重要的是,在這個主流異能等級為二階,而如果能夠晉級到三階就被公認為十分厲害的情況下,季姿璿不同於其他人,覺醒異能後的起始點就是三階。
這基本上可以說是BOSS級的配置了,是其他異能者想都不敢想的天資。
加上自從覺醒異能以後,季姿璿訓練自己的方式也十分豪邁,她一方麵每天嘗試用火係異能給車隊開道做練習,一方麵又有充足的喪屍晶核做後備補充,在這種高強度的鍛煉下,她的異能很快就提升到了四階。
四階的異能者,這在如今的末世中寥寥無幾,完全可以橫著走。
也因此,一路行來,遇上那些由於喪屍數量比較多,實力不足的隊伍不敢踏足的超市或賣場區域,季姿璿卻敢去,這讓她的隊伍可以拿到更好的資源,也發展的更加穩定。
這樣的隊伍顯然是很吸引人的,於是她的團隊也難免會被人惦記上,不過季姿璿卻不怕,來挑釁的人全都被她用異能打回去。
明著來沒有人能夠打得過季姿璿,那就隻好出暗招了。
表麵上和季姿璿隊伍一直“守望相助”,同行了許多路程的另外一個團隊,就這樣挖了個坑,將他們引去了一個喪屍聚集地。
說來好笑,那個團隊的領頭者最開始也是從季姿璿隊伍中分出去的,甚至被季姿璿親手救下過,後來在路上成功找到了他的十幾位親戚朋友,這才從隊伍離開獨立門戶,但是卻依舊商量著和大家一起同行,互相照應。
結果誰能想到,因為季姿璿隊伍的豐富物資,這個人卻動了歪心思。
季姿璿不怕喪屍不假,但是她的團隊中又不是個個都如同她一樣強。為了救下團隊的人,尤其是那些還沒來得及上車的,季姿璿情急之下不得不跳下車,弄出火牆暫時隔斷喪屍群追擊團隊的路,然後又一路向著反方向逃命把它們引開。
恐怕季姿璿自己都忘了她究竟跑了多久,等到徹底擺脫喪屍以後,她也消耗完了所有異能和體力,不等找到一個合適的庇護所,就再也動彈不得,後來才隻好任由原身宰割。
這實在是時運不濟。換句話說,如果是其他時候讓原身遇到季姿璿,這姑娘能輕而易舉把他一把火燒成灰,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一人對上數百隻喪屍,不僅保下了團隊幾十個人,自己還成功逃脫喪屍的追逐,這種事情說出來輕易都不會有人相信,但這就是季姿璿實打實做到的。
所以,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在末世中保護季姿璿?這好像尚且還用不著他。
即便他毫無耽擱,已經儘可能快的把異能提升到了二階,但顯然距離季姿璿本身的異能實力還是相差甚遠。
等到她恢複以後,這姑娘自己本身就超厲害的。
簡西越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腦殼疼。
待到季姿璿很快就消耗完了三個喪屍晶核,再下意識眼巴巴望過來的時候,簡西越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連一個都尚且沒有吸收完能量的晶核,乾脆收手把所有的喪屍晶核都塞給她。
從喪屍晶核中汲取能量的速度和異能等級是相關的,他異能等級低,汲取能量的速度當然相較而言也比較慢。
對上季姿璿又驚又喜的眼神,他開口:“既然你是有異能的,那你先使用。等你稍微恢複到有自保之力了,我可以再出去尋找物資和更多晶核。”
與其把這些晶核用在他身上,提升不了多少實力,不如讓季姿璿用在恢複異能上,不然假如他需要出門,那把季姿璿單獨留在房間內會讓人很不放心。
季姿璿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想成為彆人拖累的她乾脆利落的謝過簡西越,沒有反複推讓。那些“不好意思”或“過意不去”的客氣話都要擺在恢複實力以後再說,不然隻是麵上好看,顯得謙讓有禮,但實際隻會讓救了她的簡西越難做。
而在吸收完這些喪屍晶核以後,季姿璿有點費勁的起身輕輕推開窗戶,然後對著窗外一揮手,想要看看自己的異能究竟恢複到了什麼程度。
礙於她現在狀態依舊不是很好,在無法保證控火精確度的情況下,她是特意不衝著屋內發動異能的,不然假如她萬一不小心點著了什麼東西,那就麻煩了。
然而……回應她的隻是在空氣中燃起的一簇小小火苗,輕輕搖晃著顯得纖弱又無害,就算放到屋內,想必也造不成任何後果。
唯一的實際用途,大概也就是用來燒半杯熱水?
方才氣場兩米八的季姿璿看著這小火苗不由呆住了,由於覺醒異能以後的起點就是三階,她還從沒有體會過這樣弱不禁風的異能呢。
擔憂簡西越會以為她之前隻是在說大話,季姿璿尷尬的解釋其實自己平時真的蠻厲害。
見證了季姿璿話語與現實強烈對比的簡西越卻沒有笑她,隻是點點頭。
季姿璿是四階異能者,當她的異能乾涸以後,再想充盈起來肯定會比低階的異能者耗時更久,所需要的能量也更多。剛才那些晶核砸下去並不算虧,好歹她現在已經可以重新凝聚起異能,至少節省了兩三天的恢複時間。
季姿璿難掩驚異:“你這麼相信我?”
不怕她吹牛嗎?
簡西越卻反問她:“為什麼不相信?”
然後他順手又遞給了季姿璿一包可以乾吃的方便麵再加一小條巧克力。從晶核中汲取能量後可是很容易產生饑餓感的。
聽了簡西越的回答,季姿璿心中莫名的很高興,但她很快又憂心忡忡起來,覺得這家夥怎麼這麼沒心眼,有點太好哄騙。
雖然她也總被其他人開玩笑說是單細胞,但也沒有這麼輕信過。
簡直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嗎?是不是她編瞎話,這家夥也毫不懷疑?
再者,真的不應該輕易給彆人這麼多吃的東西,尤其是這種比較有價值的。一方麵會掏空自己的存儲,一方麵也容易引來惡意。
季姿璿將他遞過來的巧克力推回去:“你不應該給我巧克力的。我啃方便麵就很足夠了,謝啦。”
“你不喜歡吃?”
簡西越轉而問她,眼眸中是明晃晃的不解,季姿璿覺得自己簡直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巧克力在末世是補充體力的好東西,怎麼會有人不珍惜。哪怕是曾經不喜歡吃甜食的人,現在也都對它一改往昔態度。
她在這家夥眼裡,恐怕已經是個怪人。
季姿璿自認一向大大咧咧慣了,並不擅長察言觀色,但不知為何,就是能從簡西越臉上看出他的情緒來。
要命了,他這樣一個性格,竟然也敢出來一人獨行,真是太危險了。
季姿璿挫敗的呼出一口氣,湊近簡西越,準備拉開架勢和他好好聊聊有關在末世生存的基本常識。
不過當挪過去以後,她才發現自己首當其衝也犯了一個錯,似乎和他湊的有點太近,沒有了安全距離。
這個所謂安全距離,在末世可是很有講究的,除非是身在同一個團隊的同伴,不然平時人與人相處之間,比如交換情報交換物資什麼的,都要隔著至少一米以上的空檔,用來顯示自己沒有壞心,不會突然暴起。
雖然對於異能者來說這點距離不算什麼,但至少表明了一種態度。
而以現在她和簡西越之間的間隔,即便不用異能,她直接拿匕首也能劃傷簡西越,如果是其他人,被彆人這麼突然靠近恐怕早就下意識後退並且做出防衛姿態了。
然而正準備把巧克力收回背包的簡西越這時卻隻是拿著東西奇怪的偏頭看她,然後揣測道:“……你現在又想吃了?”
神色平靜,從容,又無辜。
季姿璿木然的搖搖頭。
沒救了,這般沒有戒備,幸虧他救下的是自己,不然如果是想要恩將仇報的小人,來個農夫與蛇現實版,直接將他反殺也不是難事。
這可是末世,人心叵測,人性中惡意的部分被無限放大,甚至可以說最危險的不是喪屍,而是人類自己。這一點,季姿璿本人剛剛深有體會。
當慣了老大並且習慣了看顧手下人的季姿璿看著簡西越,突然莫名的有點憂心。
哎,為了報救命之恩,以後她必須得好生保護他。
***
不過嘛,正在認真謀劃著以後要充當保護者的某個姑娘,此時傷口依然未完全痊愈,還是需要換藥的。
簡西越先幫她把手臂上的傷重新處理好,然後又心無旁騖的把目光移向了她的脖頸。
看到簡西越非常耿直的拿好藥湊過來,想到前兩天的事情,季姿璿開了個玩笑。
“咳,其實救人不是那麼救的,之前差點讓我誤會你。”
簡西越下意識抬頭看她:“嗯?”
季姿璿對他解釋道:“就是二話不說,直接動女孩子的扣子。”
說真的,她一開始確實是把簡西越當成那種不懷好意的人了。如果不是後麵他拿出了傷藥和紗布,她一定會壓榨出最後的力氣和他同歸於儘。
簡西越反應過來她話中意思,雖然悶不吭聲,但是卻微微睜大眼睛後知後覺紅了耳尖,手上的動作也停了,看起來進退兩難。
季姿璿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由反過來安慰他:“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你什麼都沒看見。”
她穿的是襯衫,隻是解開一個扣子而已,也就剛好看得見鎖骨,放在曾經的日常生活中連低領都不算。
他應該隻是光想著傷處了。
這兩天的相處中,她發現這家夥在情商這方麵確實是少了一根筋。
季姿璿笑笑:“我為我當時的想法給你道歉,我現在知道你確實是個好人了。”
然而簡西越卻因為她的話而當了真。他不是很自在的點頭:“你說得對,之前我很抱歉。”
瞅瞅自己手中的東西,他猶豫了一下:“不然鎖骨那裡,你自已來敷藥?”
說完他就把東西遞給了季姿璿。
季姿璿傻眼了,她欲言又止了一瞬間,最後還是把話吞咽回去自己咬牙默默嘗試了一下,然後不得不認輸。
這房間中並沒有鏡子,不管她怎麼努力偏頭看鎖骨,都根本搞不定。
而且她的包紮手法也肯定沒有簡西越來的仔細又耐心,最後把傷口再弄出血也不是不可能,這事情她之前其實就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