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兜著,餓的時候吃。”唐知綜塞進她衣兜,再次問唐知國借鏡子,唐知國臉色極為難看,視線落到高翠華手裡冒煙的包子,眼神閃爍了下,到底沒說什麼,喊唐知綜自己進屋裡照,條件不好,誰家舍得花錢買鏡子,多是打衣櫃時在衣櫃門鑲嵌了麵鏡子,就這樣的衣櫃隊上都沒多少人家有,他家的這個衣櫃還是秋天才打的新的,準備給老大結婚用的。
唐知綜熟門熟路進了屋,這間屋是以前酒鬼住的,衣櫃擱在小窗戶旁邊,光線不太明亮,他前腳進屋,餘秀菊後腳就在門口立著了,嘴裡嘟囔著什麼,看他的眼神透著戒備和不屑,唐知綜不予理會,站在鏡子前,他扒開臉頰兩側的頭發,露出整張臉......
皮膚白,眼袋黑,一副醉醺醺的猥瑣樣,勝在眼睛長得好看,給臉加分不少,好吧,他承認,酒鬼若把頭發剪了,胡子刮乾淨的話,挺好看的。
而他卻高興不起來,思維短路時,確實是酒鬼擁抱的自己,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他不清楚,反正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頭重腳輕的回到酒鬼家,打發3個孩子去床上睡覺,他躲進了茅廁,邊敲打自己的頭,臉,脖子,肩膀,胸,邊小聲喊酒鬼,周圍靜悄悄的,除了漏過牆的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仿佛剛才短暫的交流不過是他的錯覺。
他疑神疑鬼的喊了好多遍,抑揚頓挫的快喊出感情來了,不經意的抬頭,就看錢大站在簷廊上,像看傻子似的望著自己,眼裡有呆愣,有擔憂,唐知綜乾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酒鬼這兩個字聽著挺彆扭的哦。”
“爸爸不是酒鬼。”錢大悶悶地說了句,轉身走了。
唐知綜撇嘴,心想不是酒鬼是什麼,難不成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
不管怎樣,要確認身體沒有附著酒鬼的靈魂他才敢大膽使用這具身體,饒是這樣,他對錢大他們和顏悅色了很多,沒摸清酒鬼的魂兒去哪兒了就不能凶他們,黑化的靈魂是惡魔,他惹不起。
就這樣過了兩天,他決定帶著錢大他們出門,生產隊風言風語說,說酒鬼被雪埋了是活該,偷老娘的錢買酒喝就該是那個下場,其實並不是,酒鬼確確實實拿了錢去買藥的,雪塌下來,他手裡的藥摔出去了。
喊酒鬼不答應,隻有試試其他辦法。
天空飄著小雪,唐知綜照樣抱著酒幺,錢大他們牽著自己衣服,經過保管室,好多聊天的婦女同誌盯著他看,在井邊為他跳井而暗自興奮的老婦人也在,唐知綜知道她是誰了,葉英,村裡有名的潑婦,她兒子拐跑了酒鬼媳婦,以致於酒鬼萎靡不振沉迷酗酒的,她巴不得酒鬼死,酒鬼和媳婦沒離婚,他死了,葉英兒子就能光明正大帶著人回來結婚了。
難怪他看她不順眼,相由心生,不是沒有原因的。
葉英說話陰陽怪氣的,其他幾個人跟著對唐知綜指指點點,唐知綜生平最討厭碎嘴的,火氣蹭蹭蹭就來了,“正事不做,天天唧唧歪歪湊堆閒聊,誰不知你們聊兒媳婦的壞話呢,像葉英這樣的人你們也敢和她打交道,不怕她兒子拐跑你兒媳婦嗦,蠢不拉嘰的!”
注意到幾人皆變了臉色,唐知綜哼哼地走了。
氣死人不償命,氣死一個是一個。
自從酒鬼被埋了後,好多人不敢走這條路,寧肯繞田埂走遠點也不敢冒著被埋的危險,唐知綜問錢大他那日暈倒在哪兒的後就刨了起來,雙手探進雪地,凍得沒了知覺,他嘴裡喃喃自語道,“酒鬼,快出來和我聊聊吧。”不出來的話他就隨心所欲的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了。
刨了大半個小時也沒刨到藥,雙手凍得通紅,唐知綜堅持不住了,隻得放棄。
隨後去了理發匠的家,隊上的理發匠手藝好,周圍幾個生產隊的人都找他理發,唐知綜出了名的窮光蛋,自沒錢給他,死皮賴臉纏著剪了頭發,順便把錢大他們的長頭發也踢了,全家非主流的造型他真的接受不了。
彆說,剪了頭發踢了胡子像換了個人似的,五官柔和,有種頹廢憂鬱的氣質,難怪村花肯嫁給他做媳婦,除了給的聘禮多,更多的是喜歡他長相,酒鬼腿沒事時,隊上好多姑娘喜歡他,知青房的知青都想和他好。
無論在哪兒,人長得好看就是最大的本錢。
他對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長相還挺滿意的,有了這副尊容,他要辦的事就更容易了。
這兩天他反複想過了,掙錢最快最無後顧之憂的辦法莫過於彆人心甘情願的給,給了不要求還的那種。
直白點就是騙。
沒錯,他決定找個富婆,騙光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