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仰起頭,眼淚包不住的往下滾,臟兮兮的臉上滿是不服輸的倔強,眼神水汪汪的,能清晰看到自己的模樣,唐知綜愣了下,抬頭怒對著唐知軍,“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連孩子都打,要打咋不打你孩子啊。”
他差點忘記了,他現在是錢大他們的老子,都說打狗還看主人呢,何況唐知軍打他兒子,他眸光微斂,凶狠地握緊了拳頭,嚴肅地看著唐知軍。
唐知軍慌亂了瞬,眼裡的凶光隱了去,臉上堆滿笑,笑容和藹可親,“老幺,你說的啥啊,錢大是我親侄子要不是他過分我咋舍得打他,想著過年了,給你拿點香腸臘肉來,錢大不記我這個二伯的好,反而懷疑我翻了屋裡的櫃子,傳出去彆人以為我覬覦你什麼呢。”
唐知綜皺眉,垂眸看向錢大,後者緊緊咬著牙關,嘴唇快被咬出血來了,他拍他肩膀,“咋回事,說說啊。”
忤逆長輩是很惡劣的事兒,汙蔑親伯亂翻東西就更惡劣了,和錢大相處有段時間了,感覺他不是信口開河的小孩。
錢大彆開臉,抬手抹了抹淚,“我說什麼你就信嗎?”
唐知綜來了氣,很想說“我老子的話我都不信咋會信你”,但看錢大肩膀微微顫抖著,聲音哽咽,他到嘴的話吞了回去,“你說給我聽聽。”
“我和權二抱著柴回來,看門上的鎖打開了,裡邊窸窸窣窣的,酒幺以為你回來了喊了聲,就聽啪的聲關櫃子的聲音,我跑到門邊看,二伯從裡出來。”
權二生怕唐知綜不相信,抽抽搭搭地說,“我們也看見了,大哥要二伯留下來等你回家說清楚,二伯不答應要走,我們抱他,他就打我們。”
酒幺哭哭啼啼的,詞彙不多,“二伯壞,偷家裡東西。”
這話唐知軍前幾天也聽過,以為酒幺亂說沒當回事,現在想想,沒準是真的,有錢人偷竊的新聞他看過,以為是媒體為了嘩眾取寵亂編的,點開內容發現確有其事,想不到,唐知軍還有這種癖好……
“老幺,你得好好說說錢大了,關櫃子就是翻東西了?我拿臘肉來,看家裡沒人,就用你給的鑰匙開了門把肉放櫃子裡,免得被耗子吃了,本是好心不成想會被誤會,你說我冤不冤。”唐知軍歎氣,臉上儘是被誤會後的失落。
“你說謊,你上回也來家裡翻東西,我們都看見了。”權二指著唐知軍,委屈得眼眶通紅,“你騙人,你騙人。”
唐知軍皺著眉頭,像泄了氣似的不再辯解,“老幺,我們是親兄弟,我是啥樣的人你清楚,孩子誤會我就算了,你懂就行。”
以退為進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酒幺氣得又大哭起來,罵唐知軍是騙子,說謊,不斷重複著四個字。
“事情經過我懶得過問,你打了錢大是事實吧。”換作酒鬼,唐知軍的親情牌會管用,唐知綜和他可不是親兄弟,與其相信個笑麵虎,不如相信睡同張床的便宜兒子,他撩起衣服給唐知軍看錢大的後背,“傷著骨頭殘廢的話就慘了,你得賠醫藥費。”
錢大難以置信地抬眸,清明澄澈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你不相信我們還讓我們說啥啊,誰要他的醫藥費……”他甩開唐知綜的手,動作遲緩地向屋裡走,唐知綜反手拉住他手腕,“老子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醫藥費你不要我要。”
人傻才跟錢過不去呢。
唐知軍是不想出錢的,說隊上都這麼打小孩,他沒下重手,過兩天淤青就散了,唐知綜不聽他廢話,“你回家拿錢,必須帶錢大去鎮上衛生所看看我才放心。”
他在出村的公路等唐知軍,等了很久都不見人來,錢大扯著冷笑,“我就說他不會來的。”
“他不來醫藥費也算他頭上,走,我們去衛生所。”
沒錢他就拿唐知軍沒辦法了?忘記他繼承了酒鬼的本事,最擅長的就是賒賬?
去衛生所後,他又去了供銷社,買了兩斤肉和幾斤米,還有兩把麵,都賒賬,掛在唐知軍頭上的,沒做過這種事,錢大彆扭得很,提著兩包唐知綜硬要醫生開的最貴的藥,問唐知綜,“賒賬會不會不太好?”
唐知軍不會放過他們的,還有周鳳,那婆娘笑起來更恐怖。
“有啥不好的,他打你打成這樣,我沒獅子大張口算便宜他了,你說你也是,家裡窮得連口鍋都沒有,有啥值得他翻的,往後他要翻就讓他翻個夠,他翻不夠你們就幫他,幫了他蹭他頓飯吃也好啊。”傻不拉幾的選擇硬碰硬的辦法,他不打你打誰?
話完,身體湧上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有點暖,有點勒,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他.媽的,靈魂又被人給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