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賣豬(2 / 2)

黎翔嗯哼,想說很有可能,認識唐知綜越久,越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騙,不是沒有可能。

尤其他有騙婚的前例。

他不說話,唐知綜扁著嘴拉長了臉,“想不到我辛辛苦苦為你黎隊辦事,到頭來你不說句好話就算了,竟懷疑我騙你,哎,我真的是......”

這話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張大勇,他聽得出唐知綜話裡的難過和落寞,為他說話道,“黎隊,你是不是誤會了,唐隊長不是那樣的人。”

黎翔:“......”被他賣了還為他數錢的人沒資格質問他。

黎翔頓了頓,如實道,“我去過我同學家,她住的房間貌似要小很多。”也算明確給唐知綜指出他的漏洞了,聰明識相的就彆忽悠他了。

唐知綜雙腿有節奏的抖著,看也不看黎翔道,“對啊,我就不能給她換個敞亮點的房間啊,就她睡覺的房間,連扇窗戶都沒有,養**都不願意進。”

黎翔:“......”

聽到睡覺的房間沒有窗戶,蘇姍姍抬起頭來,她針線活不算好,但手法熟練,問唐知綜去了誰家,唐知綜下巴指著黎翔,“黎隊同學家唄,那家子看著光鮮亮麗,實際蛇蠍心腸,不是我說誰壞話,看麵相就不是啥好人,幸虧我機靈,主動提出幫黎隊同學換件屋子,要不然那位女同學還得繼續睡小黑屋。”

蘇姍姍困惑的看了看黎翔,她和黎翔從小就認識,黎翔同學也是她同學,並沒聽說黎翔和哪個女同學走得近啊,還送人家家具?

黎翔被看得不好意思,假裝咳了咳,猶豫要不要和唐知綜說實話,那戶人家不是不認識的,而是蘇姍姍舅舅家。

無知者無畏,反複想想還是算了,等唐知綜把家具送到樊家再說。

唐知綜對家長裡短不感興趣,問黎翔要訂金,有訂金的話明早就讓石磊打家具,年前就能做好。

“待會就給你,錢不是問題,家具得讓人滿意。”能讓蘇姍姍從小黑屋挪出來,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唐知綜要知道他抱著這種想法,非得宰他頓狠的不可,眼下隻是收了小部分訂金,說具體價格等把家具裝好再說,為了表示自己不是黑心商人,要黎翔到時候跟著,去百貨商場問價後再結算剩下的錢。

吃過麵渾身暖和些了,石林要琢磨菜譜,最近都睡這邊了,想到明早得出門,唐知綜要石林點火把和他去村裡,他得喊幾個漢子跟著,掙大錢的生意來了。

石林雲裡霧裡,唐知綜不和他多說,先去了李建國家,李家節省,天黑就上床睡了,猛地聽到外邊有人喊,嚇得李建國媳婦驚坐起來,推身邊睡得像死豬的李建國,“建國,建國,好像是石林在喊你。”

石林是唐知綜的喇叭,有啥事唐知綜都叫石林喊人,對於石林的聲音,生產隊的人再熟悉不過了。

李建國慢騰騰翻身,回了句,“誰啊...哦,石林啊,來了。”

唐知綜往頭上裹了件厚襖子,拉起領子蒙著臉,隻露出雙眼睛,李建國開門,被唐知綜嚇了跳,“唐隊長?”

唐知綜點頭,“你明天有時間沒,咱生產隊的豬該拉去縣裡了。”

李建國算了算時間,“是不是有點早了?”不到臘月呢,往年都是臘月抬到縣城的。

“早啥早啊,我今天去市裡,好多人家的臘肉香腸都掛著了,我再去喊幾個人,明早在豬場集合,豬場的同誌們從早忙到晚不容易,今年早點給她們放個假多好。”唐知綜站在門口,冷得直哆嗦,李建國要他們進屋說話,唐知綜不肯,要李建國早點去豬場把豬的手腳綁了,直接用拖拉機拉,方便省事得多。

李建國沒意見。

回到屋裡,他媳婦問唐知綜找他啥事,李建國沒有隱瞞,他媳婦扯了扯被子,嘟噥道,“李大娘也說再喂豬漲不了多少肉,早點送去縣裡也好,年底賊多,被賊偷了就白忙活了。”

接著,唐知綜又去敲了兩家的門,最後是唐老五,這樣的生意,他想把唐知國他們都喊上,又怕自己兄弟多惹來閒話,左右思量,就隻喊了唐知福,為啥是唐知福呢,他扯證沒辦酒席,自己多掙點錢,將來唐知綜就少操點心,所以必須得喊他。

沿著村裡走了小半圈,唐知綜有點發熱了,趁著錢大他們睡熟後,自己點著煤油燈,畫了好幾個家具樣式,是要石磊抓緊時間打出來的,直接把家具需要的板子弄好,螺絲釘到時候再買,無論如何,年前要把黎翔的家具搞好。

等他把家具圖紙畫好已經是半夜了,四周安安靜靜的,孩子們的呼吸很淺,唐知翻上床,眼皮沉重得直打架,心道自己似乎並不是個懶人,哪兒有懶人熬夜的,比村裡人比起來,他恐怕是最勤勞的了。

不行啊,付出的勞動大大超過彙報比例了,乾完這票他就暫時收山。

這覺睡得沉,錢大他們何時起床的他都不知道,石林在外邊敲門,說是豬場的豬已經綁好了,問他是上午出門還是下午出門。

往年沒車,早早的村民們就得抬著豬去縣裡,今年全聽唐知綜的,而唐知綜還在睡覺。

石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李建國,為唐知綜解釋,“幺叔昨天去市裡,回來又寫報告寫到半夜,怕是把事情給忘了。”

半夜石林起床撒尿,看唐知綜房間亮著光,想當而然地認為唐知綜在寫報告,年底了,養豬報告,糧食產量報告,村民掃盲報告,啥都要寫,唐知綜忙是正常的。

“沒關係。”李建國能體諒,“唐隊長事情多,我們不著急的。”

聽到兩人的談話,唐知綜卷著鋪蓋在床上滾了圈,十分不想起床啊,他到底啥時候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還不缺錢花啊。

抬腳提了提腿,唐知綜強打起精神起身,朝石林喊,“石林,給我舀洗臉水,再裝幾個饅頭雞蛋。”昨晚唐知綜就和石林說了多準備點,出門要吃,石林溫在鍋裡的,回答道,“幺叔,現在給你裝起來嗎?”

“嗯。”

唐知綜套上去年買的大衣,縮著脖子打開了房間門,迎麵冷風出來,他打了個噴嚏,要李建國等會,自己洗把臉刷個牙就走。

李建國說不慌,豬場有人守著不會出事,清晨綁豬弄的動靜大,隔壁生產隊的人也驚動了,過來詢問怎麼回事,得知他們今天要送豬去縣裡,也準備過兩天就把豬送走,豬場的人總算能提前收工了。

唐知綜眯著眼,無精打采的刷牙,旁邊石磊打家具,噪音滋滋滋的,唐知綜吐了一口水,喊石磊,“石磊,手下的活停下,我房間有家具圖紙,先把那些家具打出來,忙不過來喊玉兒幫忙,中午就彆回家吃飯了,人家要得急,年前得趕出來。”

石磊停下動作,哎了聲,然後就開始收腳邊的木頭,任勞任怨很聽話,李建國看得神奇,就他所知,石磊和他爸是個暴脾氣,遇到事愛發脾氣,結婚後性格穩重了很多啊。

李建國沒事,過去幫他的忙。

等唐知綜收拾好,石磊也把木頭整理好了,唐知綜要他做個標記,以後要接著用的,也是這批家具太值錢,不趁著漲價賣出去,年後就虧了。

上車前,唐知綜給石林拿了10塊錢,“待會去公社買點肉和魚回來,給施工隊的打牙祭,時間晚的話天黑我就不回來了,你提醒錢大他們晚上要蓋好被子彆感冒了,黎翔那邊彆多說,他問起你就說去縣裡送豬了。”

石林納悶,明明就是去縣裡送豬啊,有啥不能說的啊。

不等他問清楚狀況,唐知綜要李建國坐上車,開著拖拉機就走了。

豬場圍了很多看熱鬨的人,唐知綜不多說,著重檢查了四頭纏著紅繩子的豬,確認後要他們抬上拖拉機,生產隊留一頭豬自己吃,剩下的全送到縣裡,拖拉機位置有限,11頭豬根本拉不完,沒辦法,唐知綜趕緊回家,喊石林做幾個擋板,把拖拉機弄成兩層,周圍用繩子綁得死死的。

除去豬的位置就沒人站的了,唐知綜要其他人扒著車,大不了他速度開慢點。

就這樣,拖到中午隊伍才浩浩蕩蕩的出發,路上遇到施工隊的回來吃午飯,看到驟然多出來的棚子,張大勇快哭了,他們拉電樁的拖拉機,硬是被改造成了豬圈,老遠就能聞到股臭味,張大勇不由得擔心,“回到市裡會不會挨罵啊,唐隊長回來得讓他把車洗乾淨了。”

拖拉機顛簸,東搖西晃,張大勇看得膽戰心驚,感覺今天又是耗油的一天啊。

然而很快他就沒時間擔心耗不耗油了,石林弄了兩條魚,煮的麻辣魚,魚裡丟了粉條,好吃又勁道,弄得他們貪魚色變的人吃得停不下來,張大勇問石林怎麼煮的,太好吃了,完全沒有魚腥味。

石林得瑟,食譜有教,煮魚的調料得下鍋炒,添水後魚頭下鍋煮,最後放魚片,最重要的步驟是起鍋後撒辣椒麵得淋油,油是關鍵。

總結來說,油得多。

錢大他們不能吃太重口的,石林給他們熬的魚湯,湊到張大勇身邊說道,“我幺叔讓弄的,說是你四弟給了錢,要我幺叔幫你們改善夥食,不得不說,你四弟人真好。”

張大勇不知道還有這事,直接愣在當場,石林催他,“喜歡吃就吃啊。”魚不值錢,隨便吃。

石林隻負責做飯洗碗,在唐知綜家煮,沒事就給石磊打下手,黃玉兒也來了,多兩個人幫忙,石磊速度快得多,稍有不滿的恐怕就是餘秀菊,始終認為唐知綜在排斥自己,有錢不給自己掙,不是排斥是什麼。

故而石磊他們做事,她就在旁邊看著,感覺不是很難啊,石磊和石林學的時候叫喚得厲害,不會故意在自己麵前說的吧。

瞅著快到傍晚,石林又得去煮飯了,餘秀菊喊他多煮點,施工隊的夥食費,不吃白不吃。

石林無語,“媽,你能不能彆老想著占便宜啊,施工隊的人不說是客氣,咱自己得要臉啊。”

餘秀菊:“......我怎麼不要臉了,你幺叔不也頓頓吃他們的嗎?”餘秀菊不是說假話,唐知綜父子四人和施工隊的合著煮飯,自己絕對沒掏錢,就唐知綜一毛不拔的性格她還不了解?

“幺叔吃他們的也是天天接送他們了的,你做啥了啊。”

餘秀菊不服氣,“他開人家的拖拉機怎麼不說啊。”

明明施工隊的拖拉機,唐知綜當成自己的人,天天開著到處亂溜達,弄得彆人以為唐家發達了,她娘家兄弟,表兄弟,表姐妹通通上門問她借錢,說石森在醋廠有工資,石磊又是木匠,石林又給施工隊煮飯有工錢。

天知道她兒子個個有出息錢去哪兒了,反正她是沒見著多少的。

大頭都要唐知綜拿了,想想就憋屈。

石林不爽了,“黎隊願意借給幺叔開的,我說媽,你是不是好日子過膩了啊,沒事總想找點事做,幺叔怎麼樣是幺叔的事,你和幺叔比啥啊。”

他幺叔有本事,他媽有嗎?

餘秀菊:“......”養了隻白眼狼啊。

偏偏石磊在旁邊插刀,“是啊媽,咱家日子不是很好嗎,你有啥不滿足的啊。”

看看,哪兒是一隻白眼狼,分明是兩隻,不對,算上醋廠的,三隻,三隻白眼狼啊。

餘秀菊鬱悶了,尤其回到家看到院壩裡坐著的親戚,愈發鬱悶。

沒錢啊,真沒錢,錢都在唐老幺手裡呢。

娘家兄弟表兄弟好打發,娘家爹媽不好打發,餘秀菊爹媽年紀大了,凡事隻向著兒子孫子,認定餘秀菊手裡有錢,問餘秀菊借點給孫子找對象,餘秀菊能咋說,隻有給啊。

於是,石磊給她的錢大多被餘家兩老拿走了。

夜裡,兒子兒媳通通沒回家,就剩下兩口子,餘秀菊越想越覺得憋屈,和唐知國說,“知國啊,你說我們是不是錯了啊,彆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看咱家3個兒子,怎麼感覺像給老幺養的呢。”

“瞎說什麼呢。”唐知國不滿,“孩子們有出息你做媽的有啥不高興啊,石磊和石林是學手藝,你以為乾啥呢。”

至於石森,唐知國更挑不著他的錯,前幾天石森回來,拿給他兩包煙,說是廠裡的同事送的,白塔山,要花錢才買得到。

石森都沒想著給老幺,都給自己了。

兒子還是孝順的,就餘秀菊自己想不開。

唐知國說餘秀菊,“你就老實待著吧,該乾啥乾啥,晚上老幺回來,過兩天就得說分錢的事了,好好算算咱家能分到多少錢。”

比起去年,今年明顯有奔頭得多,不說兒子們的工資工錢,就是生產隊分錢也會比去年多,而且家裡外債還清了,能攢下不少呢,石林找對象結婚用不著太發愁了。

餘秀菊沒啥期待,她娘家盯得緊,分了錢恐怕又會來借錢,不是餘秀菊不想借,是怕他們還不起,經過唐知綜的事情後,餘秀菊清楚的認識到,欠錢的是老子,她辛苦攢的錢借出去得像孫子似的問人要,何必呢。

自唐知綜走後,生產隊的人就盼著他們回來,說說今年換了多少錢。

哪曉得左等右等,等到第二天下午都不見人影。

生產隊炸開了鍋。

“唐隊長他們咋還沒回來?”

“就是啊,會不會是路上出事了啊,要不要派人沿路找找啊。”

“我就說這兩天眼皮直跳有壞事發生,那天搭棚子我就感覺拖拉機不牢固...”

“要我說啊,多半是唐知綜拿著錢去外邊花天酒地了。”人群裡,蘇衛軍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人們回眸,紛紛唾棄,“滾,唐隊長不是那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學科目二了,希望評論多點,要不然我害怕太累沒動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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