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2)

娶了男妃,以啟朝慣例,自是不能再繼承大統。由此看來,為了王妃,肅王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前排的重臣命婦們不動聲色,餘光卻時不時在趙詡麵上逡巡,其餘人等則沒這麼好的定力,尤其是站在後麵的,個個都踮起腳尖,探頭探腦。

“肅王妃果真如傳聞般美貌,難怪將肅王迷得神魂顛倒。”皇帝身旁一個滿麵刻薄的婦人開口,趙詡見她身著深青褘衣,想來應是鄧皇後無疑。

這話用來形容男子未免有些不妥,皇帝不悅地皺起眉頭,又聽鄧皇後繼續道:“阮步兵的詩說的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本宮看用在肅王妃身上真是再好不過。”

這實際上便是明指趙詡以男子之身屈意承歡,在場諸人想起趙詡這般的世家子卻甘願淪為孌寵,鄧黨的堂而皇之地哄笑起來,士族出身的均是緘默不言,與潁川郡公府交好的諸人更是麵色憤然。

軒轅晦目光一冷,正猶豫是否開口解圍,就聽趙詡不疾不徐道:“母後盛讚,實愧不敢當。兒臣蒲柳之姿得與肅王結縭,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承蒙父皇母後不棄,兒臣無以為報,唯有儘好本分伺候王爺,才不辜負母後一番苦心。”

他這番話將姿態擺得低到了極點,麵上確是不卑不亢,唇邊還帶著溫存笑意。

軒轅晦心中一動,挺直身子,朗聲道:“謝父皇母後成全,兒臣定當遵循母後教誨——願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好!”皇帝適時道,“你夫妻同心,朕也便放心了。”

他往階下看去,軒轅晦稚氣未脫,眼中卻滿是堅忍,心中不由一軟,“日後到了肅州,你……你們好好過吧。”

想起茫茫前路,軒轅晦也紅了眼眶,叩首道:“兒子不孝,不能承歡膝下,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見他們這邊父慈子孝,鄧皇後失了興致,“母後聽聞你們這幾日便走,很是傷懷,可她老人家近來鳳體抱恙,怕給你們過了病氣。你們臨走時在興慶宮外磕幾個響頭,就算儘

了孝心了。”

軒轅晦恭順道:“兒臣知道了。”

趙詡冷眼看著,好歹是個親王爵位的皇子,成婚竟隻是禮部草草辦了,筵席、飲宴一概沒有,甚至還要連夜啟程。

“四郎,”皇帝起身步下玉階,雙手扶起兒子,細細看他,仿佛要將他牢牢刻在心裡。

軒轅晦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猛然一把抱住皇帝的腿,泣不成聲:“兒臣此去,不知何日才能歸來,為天下計,父皇務必珍重!”

趙詡退後一步,靜靜跪著,無意中看見鄧皇後下首有個默默垂淚的宮裝美婦,看其衣服品秩,應是軒轅晦養母獨孤貴妃無疑。與他視線相彙時,獨孤貴妃鳳眼一凝,羅帕下掩住的口型似乎是——蒿裡行!

趙詡蹙眉,雖不明其意,但仍暗暗記在心裡。

近黃昏時,軒轅晦與趙詡去了興慶宮,遠遠地三叩首。

“啟程吧。”軒轅晦已是一派肅然,若不看他微紅眼眶,根本想不到這是方才哭到儀態儘失的那人。

二人均已褪下吉服,換了尋常襴衫。

趙詡默許軒轅晦將他扶上馬車,笑道:“怎麼,王爺這麼迫不及待要走?臣本還等著回門禮呐。”

軒轅晦一愣,“可我二人畢竟不是尋常夫妻,難道也要回門的麼?”見趙詡玩味笑意,才回過神來,白他一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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