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兩人已談的頗為投契,話題也從不痛不癢的試探變為共商大計。
到了岐州的時候,軒轅晦提出就地修整兩日,將大隊人馬安置在驛站,便和趙詡微服出去閒逛。
啟朝雖一直奉行以農為本,但對商賈也無太多壓製,故而這一路商路不絕,越往西北,來往客商越是雲集,其中不乏紅發綠眼的胡商。
“四郎這副形容,咱們說是行商,也無人不信的了。”
軒轅晦本就是半個回紇人,今日又穿了一身胡服,混在滿城胡商中間顯得意外的和諧。
“不如十九郎說說,”既是微服,軒轅晦也未再端起那王爺架子,“咱們賣些什麼,才能賺些大錢?”
趙詡知他近來一直在愁到了肅州後的生計,也不點破,“胭脂水粉?笄簪釵鈿?綾羅綢緞?妾突然想起成親時祖母賞了不少,不如就將那景福長綿簪和金八方鐲變賣了?”
軒轅晦頗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人多眼雜時,趙詡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京中甚至有人讚他是霞姿月韻。誰能想到,私底下他卻是談笑無忌,甚至興致上來時沒羞沒躁、沒臉沒皮?
“若單單是這百十號人,這買賣足以糊口。”軒轅晦蹙眉,“但若是萬人,乃至十萬人呢?”
趙詡突然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向一蹲在地上的販夫走去,邊含糊道:
“真到了那日,妾自有良方。大不了便如蠻夷般邊打邊搶,總不會誤了郎君的大事。”
軒轅晦跟在身後,沒好氣道:“人多時不見你給我什麼體麵,如今隻有你我,倒是一口一個‘妾’、‘郎君’的拿我打趣,虧你還比我虛長兩歲,有你這般做兄長的麼?”
“哦?郎君是要重振夫綱了?”趙詡似乎看中了把破劍,對那販夫道:“五十兩黃金,你賣是不賣?”
五十兩黃金,相當於一個三品官一年的俸祿!
軒轅晦先是一驚,但估摸著趙詡必有後招,便隻在一旁冷眼看著。
“本以為有幾分見識,竟又是個有眼無珠的。”那販夫抬頭,相貌極其冷峻,眼角下竟還有一條猙獰疤痕。
趙詡微微搖頭,“一年五十金,你跟我走。”
販夫斜睨他一眼,“僅此而已?”
趙詡俯身與他對視,輕聲道:“要人要銀兩我都給你,甚至……給我點時間,我能搞到安息鋼。”
販夫已有幾分動容,趙詡退後一步,作了個長揖。見軒轅晦傻愣在一旁,趕緊拽了拽他,後者這才如夢初醒般跟著行禮。
“也罷,”販夫將那破劍扛在肩上,拍拍身上的塵土,“歐懸。”
趙詡狡黠一笑,“那這把劍算是送咱們的?”
歐懸很有點嫌棄地看他一眼,哼了一聲,也不知應允與否。
“守安,你引這位歐兄去官驛。”軒轅晦目送歐懸遠去,蹙眉看趙詡,“你知道他的來曆?”
趙詡打哈哈,“天機不可泄露。”
軒轅晦一看他神情便知他也隻是誤打誤撞,並無十足把握,不由指著他鼻子,恨恨道:“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