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這裡上下一團和氣,萬裡之外的長安也是喜氣洋洋。
軒轅昕的一個美人為他誕下一女,雖不是皇子,可也算得上是為軒轅氏開枝散葉,於是軒轅昕大喜之下,下令舉國上下普天同慶,除肅州外免去半年稅賦。
這下子,新帝對肅州的苛待算是再無遮掩,人儘皆知了。
“他應該慶幸,若他生了個兒子,恐怕他離暴斃也便不遠了。”軒轅晦聽聞此事,既不為他三皇兄喜得千金欣喜,也不為肅州激憤,真正的也無風雨也無晴。
趙詡蹙眉,“不過鄧黨最近動作倒是很大,我懷疑,他們怕是忍不了多久了。”
正值重陽,肅王府做了菊花糕,軒轅晦一會拈一塊,一會拈一塊,轉眼那一小盤便已吃了大半。
“守寧,吩咐下去,今日王爺的晚膳便免了。”
軒轅晦無辜地瞪大眼睛,將那句“為何”咽回去。
趙詡又取了幾份邸報,朝中的換血還未結束,軒轅昕似乎是嘗到了片語成旨、生殺予奪的甜頭,竟對著鄧太後最為寵信的內侍侯虎下手,免去他一切官職,打發他回老家養老。
朝中的種種亂象看在肅王夫夫眼裡,可謂五味雜陳。於軒轅晦而言,新帝的種種昏聵作為恰恰襯托出先帝的忍辱負重、智勇雙全來,而對趙詡來說,這卻意味著大亂的臨近。
“如果你是鄧演,你會急麼?”趙詡拈起一塊菊花糕,若有所思。
軒轅晦學著他眯起眼,“他今年七十有二,若是再不動作,恐怕真的隻能追封了。”
“鄧翔和鄧翱兄弟也不知是何打算。”
軒轅晦猛然捏碎了手中糕點,冷聲道:“我倒是想看看鄧演這個‘太、祖’能不能得個全屍!”
事實證明,這一日來得並不算遲。
十月初一的大朝會,本該接受群臣朝拜的皇帝並未現身,反而是先前告病的太師鄧演、宣郡王驃騎大將軍鄧翔、輔國公鄧翱一同出現。再然後,朝中上下又多了許多生麵孔。
駙馬崔靜笏再度遷至中書侍郎,這位年僅二十一歲的世家子弟成為本朝史上最年輕的副相。
聽聞此事時,趙詡本以為自己心中會有酸澀
嫉恨,想不到卻是一片恬然,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
倒是軒轅晦為此頗為忿忿,將崔靜笏說的一文不值,“有才無德,遲早禍害天下。彆說二十一歲做中書侍郎了,就是他做了尚書令,他日也是遺臭萬年,萬人唾棄。”
見趙詡麵無表情,軒轅晦還以為他難過,繼續寬慰道:“鄧黨也實在小氣,若是你我處在這個情勢上,你放心,我定然封你個……”
說著他便卡住了,封趙詡什麼呢……國公肯定不夠,更彆說侯了,郡王?那豈不是和鄧翔這樣的小人一個爵位,更何況還有嗣王、親王壓了一頭。
若是親王呢?可軒轅氏的祖訓,非軒轅氏不得封親王,總不能破了祖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