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肅王與鄧黨作戰,打的就是匡扶正統,誅殺反賊的名號,如今鄧翔真的篡了,肅王起兵霎時變得更加名正言順。
留駐岷州的趙詡業已聽聞此事,可他卻沒有多少閒心關切軒轅晦,而是忙著整頓城中糧草兵卒。
連孩童都知道如今能夠逐鹿中原的隻有宣王鄧翔與肅王軒轅晦,並無前朝那般諸侯並起,天下大亂之勢。而經過先前那幾年,能夠選定陣營的,也已經各投其主。
如今,世人都在等這最後一場廝殺。
趙詡正在城樓檢查防事,用匕首挨個從城磚縫隙插進去,但凡有鬆動的便立刻找司工問責。
“司徒,”裴雋急匆匆地登上城樓。
趙詡抬眼看他,“怎麼了?”
“鄧覆雨果然向著岷州進發了!”
意料之中的事,趙詡隻平淡問:“崔從玖呢,可有他下落?”
“兩日前他進了山南道,之後就再無蹤跡了。你說他會不會已經……”
趙詡點頭,“他自己選的路,自己去走。能否活下來,全看他的本事,也看天命了。”
他環顧一周,周圍人紛紛退後,他才道:“那十萬人可到了?”
“已在山腳下隱匿起來,就等鄧覆雨軍一到……”
“好的,”趙詡蹙眉看著城下一馬平川,“既無天險,亦無雄兵,這城可不好守啊。我估計也就能撐個十日半月,倘若援兵不至,可能咱們都得交代在這裡。你和鄭淵之幾個合計一下,將城中老幼婦孺與士族子弟儘數送走。”
裴雋一驚,“何至於此!何況就算要走,司徒萬金之軀,又是我士族領袖,也應是司徒先走!”
“嗬,”趙詡冷笑,“早就有人看我不順眼,若是我棄城而逃,還不知回頭又有什麼說法,更何況,你又怎知我不逃?”
“司徒,你這是何意?”
趙詡輕敲城磚,“到時候你便懂了。”
六月十七那日極其悶熱,軒轅晦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滿腦子都是此刻岷州的戰況。
卻聽有人來報,“王爺,泯州加急。”
軒轅晦接過信隻看了一眼,便將信扔到一邊,“好,好,好!好你個趙揚光!”
此時的趙詡正
與部屬躲在不知名的山坳裡,揮手撣去不知從何處爬來的飛蟲。
“司徒,不到十裡了。”
趙詡點頭,“斥候可說到底有多少人馬?”
“並不知曉,但絕不會少於三十萬。”
“並未分兵?”
“是。”
趙詡身旁是裴雋,鄭淵之與其餘士族子弟已然西撤,他不肯走,留在趙詡身旁博一個前程。
趙詡沉默半晌,“出城前你可去檢視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