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理他,趙詡拆了那密函,一目十行地略過,冷笑:“當真以為我士族無人麼?欺人太甚!”
軒轅晦側過頭,“如何?”
“兩件事,一件是咱們崔駙馬與孝恵大長公主的獨子早夭,崔駙馬傷心過度,大病一場,如今連馬都上不得,隱退回鄉了。”
“移花接木罷了,本王那皇帝侄兒不也是這麼搞出來的?如何,鄧家哪一位王爺將子嗣舍出來過繼給鄧驚雷了?”軒轅晦說起“王爺”二字時簡直咬牙切齒。
鄧氏不知是不是壞事做絕,鄧翱的兒子鄧觀星未留下子嗣,鄧翔諸子裡,鄧驚雷為軒轅晥的白虎所殺,隻留下孝恵所出的遺腹子,鄧翻雲的妻妾暫時也無所出,鄧乘風年紀尚幼還未娶妻,倒是剛被軒轅晦淩遲的鄧覆雨留了一兒一女。
趙詡笑笑,“這嗣子,乃是鄧翻雲的侍妾柔娘所出。”
軒轅晦笑出聲來,“柔儀姐姐真是命苦,還得為孝恵養個兒子。怎麼,崔靜笏就準備在博陵養花逗鳥,他也忍得住?”
“如今士族有大半都站在咱們這裡,鄧氏對崔靜笏未必有多信任,再加上孝惠公主的事情,我看他啊,恐怕正被人軟禁著呢。不過他奸猾如狐,必有脫身之計,王爺不必為他擔心。”
“我為他擔心?”軒轅晦冷哼一聲,“我和他可沒有同窗之誼,也談不上惺惺相惜,勉強算是妹夫罷,恐怕還名不副實,以孝恵的性情,還不知我如今到底有幾個好妹夫……”
趙詡忍不住點他額頭,“先前想過要娶人家的是你,每每撇清乾係的還是你。不過說句實話,論謀略,崔長寧不亞於我,論姿容,他更在我之上。王爺若是後悔了,待到大位已定,廢了我娶他,劃算的很。”
軒轅晦湊過來,將臉埋在他胸口,“本王是那種人儘可妻之徒麼?”
趙詡吻吻他側臉,心頭是從未有過的茫然,“琅琊王府的兩位小世子可尋到了?”
“不曾。”軒轅晦悶聲道。
軒轅宗室如今可謂凋零不堪,尤其是軒轅晦生父懷宗一脈,竟然隻剩下軒轅晦一人。他祖父德宗一支,加上軒轅晦也不過二人。
幾乎可以料想到,待到新帝登基,所有人都隻會盯住後宮子嗣,逼著皇帝開枝散葉。
趙詡輕柔地摩挲他臉,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色——七尺男兒為人、妻室已是奇恥大辱,更惶論與他人共侍一夫?
鄧翔方稱帝,便又折了鄧覆雨,如今隻剩下鄧翻雲與鄧乘風二子。
也不知是否因近來鄧氏倒了血黴的緣故,鄧翔將新朝的國號定為“順”,軒轅晦曾諷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大順朝是哪個張仁寶似的泥腿子農民建的朝代。
效仿堯舜禪讓的小皇帝路都走不穩就成了先帝,被封作“德義公”,保留鄧太皇太後和孝恵大長公主尊號;封還在征戰的鄧翻雲為太子,鄧乘風仍為昭王……
頻頻失地,卻還忙著大封宗室,鄧氏的氣數不過如此。
軒轅晦的劍鋒在輿圖上劃過,最終直指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