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王爺,敵軍已經儘數敗退,進入宮城。要不要用石砲,將士們攻進去?”
軒轅晦挑眉,“用石砲?是砸了太極殿,還是毀了蓬萊殿?按兵不動。對了,讓人衝著裡麵喊話,就說若是鄧翔想效法古人,來個火燒摘星樓,我便將他祖墳刨的一個不剩,我可不怕虧損了陰德。”
從洛京匆匆趕回的肅抒恩蹙眉道:“隻是王爺,若是他負隅頑抗,難道我們就在此傻等麼?”
“當然不,”軒轅晦沒好氣道,“安撫百姓,緝拿要犯,件件都是要緊之事。你先把先前王妃帶人擬好的告示四處貼上,然後就在幾個城門口發糧。對了,派人去將幾處皇陵看好,要是出了問題,唯你是問。”
“是。”
軒轅晦抬眼看著曾經無比熟稔的內宮,麵上露出一絲懷緬之色,“父皇和皇兄在天有靈,定會為我啟朝禱祝。”
肅抒恩立時下馬,拄劍立誓,“末將就是拚儘全力,也定要完好無缺地攻下宮城!”
軒轅晦俯身看他,“莫失我望!”
此時的鄧翔正在太極殿內,滿麵絕望地聽著外間傳來的戰報。
“陛下,不好了,肅軍從延平門攻進來了!!!”
“父皇,如何是好?”鄧乘風嚇得魂不附體,講話都不利索了。
鄧翔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兩腿戰戰的幺子,不由得想起老成持重的鄧驚雷,心機如海的鄧翻雲,狡
猾如狐的鄧覆雨,心中又是一痛。
去良存莠,不是天要亡他,又是什麼?
鄧翔抽出寶劍,多年的養尊處優,他已近乎忘了,半生的狼煙烽火、金戈鐵馬。
“還記得父親對你們說過什麼麼?”鄧翔提劍看他,“我鄧家的男兒,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地血戰而死。不能功成,是軒轅氏氣數未儘,也是我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隻是也不能讓他們贏得那麼輕易,乘風,與父親一道,再去殺上一回!”
鄧乘風垂了垂眼瞼,“孩兒領命!”
“陛下,軒轅晦還喊話說如果陛下火燒內宮,他就將……”
鄧翔冷笑,“軒轅小兒心胸狹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父親,後宮嬪妃如何處置,還有太皇太後長公主等人,要不要派人將他們護送出宮?”鄧乘風仍不死心,隻求鄧翔能高抬貴手,讓他護送女眷出宮,到底還能撿一條命。
鄧翔哪裡看不出他的想法,心裡早就涼了,“也罷,不如你就辛苦一趟,將你祖母姑姑他們送出去罷。”
鄧乘風喜不自勝,“謝父親!”
看著他匆匆背影,鄧翔猛然間想起十年前在涼州見過的肅王夫夫,彼時即使藏拙,軒轅晦眼中依舊有不畏艱險的銳氣,趙詡身上亦有波瀾不驚的定力,絕非鄧乘風這般得勢張狂、失勢倉皇的可笑模樣。
他不禁在想,若是當年父親不曾生出以蛟化龍之心,現在是否兄弟仍在、子孫皆全,一家和樂?
他握緊了手中劍柄,緩步步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