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二章(1 / 2)

此時此刻,遠在萬裡之外的趙詡正與他十年未見的父親對坐飲酒,“父親為何辭去潁川國公之爵?縱然我無法襲爵,不是還有弟弟麼?”

趙若憑這些年賦閒在潁川,縱情山水,除去鬢角星星點點的白發,倒是不見多少老態,“樹大招風,還是想給你省些麻煩。”

“麻煩?”趙詡笑笑,“父親是聽聞什麼風言風語了麼?”

趙若憑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嫡長子,“父親還記得你幼時模樣,那時候人人都說你是宰輔之才,我潁川又要出個趙相了。卻不料命運弄人,最終你卻淪落內闈,為一眾宵小誣蔑指摘。”

趙詡放下茶盞,雖仍在笑著,目中卻滿是淩冽寒光,“哦?不知是我趙氏族人,還是其他河東士族,亦或是哪家不長眼不識相的朝臣?他們是怎麼編排兒子的,是說我以色侍人,還是說我惑主媚上?說我也便罷了,竟還讓這些不乾不淨的話傳到父親耳朵裡去,實乃兒子不孝。”

十年不見,趙若憑也分辨不出趙詡是否動了真怒,一時間很有些尷尬,“諸如此類吧,尤其是陛下的子嗣問題,就連我也……”

“此事到此為止,”趙詡用食指點了點案幾,“分封功臣,後宮子嗣,還有更要緊的確立田律,我便是不想理這幾樁事體才出宮遠遊,父親不妨回去傳話給諸位族人,要他們安守本分。我看這門風倒是該好生整肅了,不想著如何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整日向著把手往後宮裡伸,這與鄧氏那些裙帶世家又有何差彆?”

他這番話說的聲色俱厲,就連趙若憑心裡都是一凜,趕緊躬身作揖,“臣治家無方,臣有罪!”

趙詡看著父親惶恐模樣,頓時覺得滿桌酒菜都失了味道,“一家人何至於此,到底還是生分了。”

趙若憑這才重新落座,趙詡眼尖,瞥見他隻坐了半個憑幾,心裡苦澀難以言明,最終隻好歎了口氣,“方才我話約莫是說重了,父親切莫往心裡去。隻是如今正是鮮花著錦之時,家人還是要善加約束,免得釀成大錯。潁川國公的爵位,家裡還是留著吧,這是王爺……是陛下一番心意,也是

兒子與趙詼這些年在肅州掙來的。”

見趙若憑已露疲態,顯然應付他這個中宮之主的兒子也頗為費力,趙詡苦笑道:“我便不上岸,也不回潁川了,省得勞民傷財,徒生枝節。父親若是進京,便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命人沿途護送。”

趙若憑神色複雜地看了趙詡一眼,終是道:“為何不和離?是君心、公心還是私心?”

“兼而有之。”趙詡輕描淡寫,“我與軒轅晦,如今是誰也離不得誰了。”

趙若憑也不知該如何教訓這個曆經生死、翻覆風雲的兒子,最終隻好長歎一聲,“若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族裡提,到底榮損一體,父親絕不會棄你不顧。”

趙詡捏著酒杯,又緩緩放下,起身跪了下來。

趙若憑一驚,立時也在他對麵跪下。

父子倆均是苦澀難言地磕了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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