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四隻惡毒女配(1 / 2)

女皇建立內閣製度的決議基本是板上釘釘的。詔令一經下達,引起軒然大波。原三省六部中尚書省的職權被大大消減。但六部卻無一人敢有異議。孟家和南宮家的前車之鑒,諸多世家深知女皇凶殘,不敢再輕舉妄動。

京中一時為此議論紛紛。

自女皇親政以來,三天兩頭下達新詔令,修律法。他們若不拎著心跟隨時刻變化的時政而調整姿態,怕是會被這個時代淘汰。

各大世家如今再沒了心思去抵製內閣設立。這兩年半的教訓讓他們徹底明白一件事,憑他們想逼女皇收回成命是完全不可能的。有那個心力抵製新事物,不如費心鑽營,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手伸進內閣,不至於整個家族由此沒落下去。

第一任內閣的主要成員,由丸子親自指定。驃騎大將軍顧戰,工部尚書淩誌楠,禮部尚書齊飛這三位是穩居內閣七位其中之三。

另外四位,朝堂資曆夠得上的隻剩下三位。但這三位之中,分量最重的輔政大將軍林義身為武將,與顧戰身份重疊。一個內閣不需要兩位武將,兼之林義本身也不擅長朝堂之事,被除名並未有太多怨言。兵部尚書張成義雖不是出身大世家,但也與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刑部尚書方詩恒是出身正統的四大世家方家的嫡支一脈。這兩個人,張成義立身不正,丸子還在等著抓他把柄,將人給換下去。方詩恒則是完全不會考慮。

四個空缺,世家大族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它被不知打哪兒來的無名小卒給占了。且不說京中大世家為此私下裡風起雲湧,就說這一塊肉,還真釣出了不少人。

因少了首當其衝的南宮和孟家的遮掩,諸多躲他們身後的人便不免露出了馬腳。

不過隻要不威脅到丸子手中之事,丸子暫且也沒出手料理。吩咐上官清繼續盯著,有條不紊地進行官員每三年一次的大政績考核。

凰臨能建朝二十年,自然不可能全是貪官汙吏。丸子大清洗了一通後,大浪淘沙,還是淘出了不少能臣好官。此次大政績考核便是丸子給這些官員一次飛升的機會。若是他們通過丸子設立的標準,那這一次考核於他們,便是百年難遇一次的連升三級大機遇。

政治嗅覺敏銳之人一早嗅出了此中深意,便絞儘腦汁地想做出成績被上聽看到。且不管他們真心與否,這風氣帶動之下,凰臨竟呈現出一片繁榮之貌。

百姓們嘗到甜頭,慢慢的,罵聲就少了。雖說丸子在坊間的名聲還是不算好,但相比先前能止小兒夜啼已經算不錯。

當沈清秋將這事兒當玩笑說於丸子聽時,丸子看著他似笑非笑:“交給你的任務呢?”

沈清秋眨了眨眼睛:“總得需要時間部署吧?陛下以為全服一個手握重兵的固執老頭兒是割韭菜嗎隨便割兩下就能抓一大把?”

丸子:“……那既然需要部署你怎地不好好部署,有這閒工夫來朕處說閒話?”還是當著她的麵兒說她的閒話,全天下也就這廝有這個狗膽兒!

沈清秋一臉震驚地看向丸子。他睜著一雙仿佛山間清泉的雙眸包淚,仿佛她說了什麼狼心狗肺不堪入耳的話傷了他單純敏感的小心靈。隻見這廝將琴往膝蓋上一擱,仙男落淚地道:“陛下,你還記得臣是你的男寵麼?”

丸子額頭青筋跳了一下,麵不改色地與他對視。

“你已經三個月沒招幸臣了,您覺得像話嗎?!”仙男式聲淚俱下。

丸子:“……”

空蕩安靜的大殿中,忽然響起滄桑悲涼的琴音。沈清秋端坐丸子身邊,一臉被負心漢辜負的悲愴,大開大合地撫起琴來。琴音仿佛平靜的湖麵蕩出的波紋,一圈一圈地擴散出去。顧斐捧著一捧卷宗,聽殿中傳出的悅耳琴音詫異地問身邊的宮人:“這是誰在撫琴?”

宮人在太和殿伺候已久,聞言為難地笑了一下:“鳳棲閣那位。”

顧斐一愣,沒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等注意到宮人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才後知後覺明白是女皇後宮的男人來了。俊臉之上舒展的神情一僵,顧斐嘴角漸漸地抿直了。

隨侍女皇身邊快半年,他從未見有後宮男子尋來前殿,都忘了女皇的後宮有美萬千。顧斐此時的心像是被澆了一盆水的泥地,突然就潮濕泥濘了起來。雙臂中環抱著一堆卷宗,耳邊是絕妙的琴音,一時間邁不開腿進殿中:“……人,進去多久了?”

宮人看他臉色冷肅的模樣以為出了什麼事,立即道:“約莫一刻鐘。若顧大人有緊急事稟告,且進去就是。裡頭的是沈公子,並非在商議重要事務。”

顧斐不知心中驟然湧出的情緒是怎麼一回事,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太和殿中。

丸子端坐在高台之上,抬眸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去。

顧斐垂著眼簾,控製著不讓自己眼睛往沈清秋身上瞥。直至行至高台之上,將一落卷宗放到丸子的手邊,他才沒忍住瞥了沈清秋一眼。

隻是這一眼就被沈清秋抓了個正著。

一個如容顏如春花照水,氣度清雅高華,一幅玉質金相;一個淡泊俊美如山間雲霧,雙目澄澈,仿佛不染一絲凡塵。兩雙令人驚豔的眼睛空中短暫的視線交接,沈清秋微微彎了彎嘴角。顧斐的心口猛然一窒,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簾。

丸子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機鋒,倒是沈清秋的眼睛眯起來:“陛下,這美人兒是誰?陛下的新歡?”再仙氣飄飄的嗓音沾了酸味兒,也得陰陽怪氣。

丸子翻看著顧斐挑選出來的卷宗,對照著他的歸納文書,頭也不抬:“沒事做就趕緊走,彆在這礙手礙腳。”

沈清秋腮幫子一下子就鼓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丸子:“陛下!”

丸子抬起頭:“做什麼?”

“剛才要臣做事就對臣笑,現在來了更美的就嫌棄臣礙手礙腳,陛下怎麼可以這般冷酷無情地對臣?”他抱著琴,高大的身影縮在桌角,仿佛一株被人拋棄的玉蘭花。

丸子額頭青筋一跳,克製地道:“你事情做完了?”

沈清秋掃了一眼顧斐,可憐兮兮地道:“沒有。”

“那還不回去做?!”

沈清秋覺得不行,就這樣被趕走了,那他後宮第一男寵的臉麵往哪兒擱?

這顧斐裝得人模狗樣的,還不是豎著耳朵在偷聽。

於是他臉上一變,泫然欲泣地看著丸子。也不知這廝是如何做到的,身高八尺有餘的人愣是裝出了清純小白花的柔弱無依:“陛下你變了,你見異思遷,移情彆戀了。臣就說陛下怎地突然這般嫌棄微臣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丸子忍無可忍,抓起手邊一個鎮紙丟出去:“滾!”

沈清秋於是一個快步閃到丸子身邊,摸走了她袖籠裡的帕子。當著顧斐的麵擦了擦眼睛,乾打雷不下雨地哭著走了。

顧斐:“……”原來後宮的男人都是這個調調兒?

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顧斐跪坐在丸子身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丸子翻看了卷宗,注意到他心神不寧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了:“怎麼了?”

顧斐連忙搖搖頭:“陛下看過了,可有紕漏?”

丸子卻將手中卷宗放下,斜身靠在了桌案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紕漏自然是沒有。顧愛卿做事,朕自然放心。隻是,你對沈清秋很好奇?”

顧斐臉色一僵,垂頭斂目。

默了默,他點頭承認:“陛下請恕罪。”

丸子挑起一邊眉頭,心情略有些愉悅。事實上,她對顧斐的覬覦並未消退。這麼一個絕世的美男子日日在眼前晃悠,若非丸子定力強事務繁重,早就將人哄上榻了。正巧今日湊巧趕上這氛圍,丸子便起了逗弄他的興致:“好奇什麼?”

顧斐臉上露出了窘迫之態,眼瞼低垂著,閉口不言。

丸子就這麼盯著他,淡漠的視線仿佛有千鈞重,看得他無所適從。

顧斐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素來不善撒謊。便是隻埋頭裝作鎮定模樣,殊不知他通紅的耳尖都將他出賣個乾淨。

丸子知他跟沈清秋那廝不同,他臉皮極薄。在顧斐的臉頰越來越紅,甚至眼睛都泱出了水色,她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手指敲在桌案上,啪嗒啪嗒的聲響。顧斐濃密的眼睫顫了顫,緩緩抬起眼簾,試探地看向丸子。

“顧斐,”冷而魅的嗓音靠近了聽更令人色授魂與。顧斐從未覺得自己貪戀美色,但此時卻止不住被女皇的美色所迷。丸子輕笑了一聲:“你今年十九了是吧?”

顧斐喉結滾動,心口緩慢地一跳:“稟陛下,是。”

預感到下麵丸子會說什麼,顧斐呼吸都放輕了。果不然,丸子的第二個問題從他的頭頂飄下來,帶著比往日更濃厚的覬覦意味:“家中可有為你議親的意向?”

顧斐抿起的嘴角止不住抖動了,他克製地回:“有,不過微臣都拒了。”

丸子笑了:“做的不錯。”

話音一落,顧斐倏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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