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有考過不及格……”虞檸難為情地說,“老師說一定要把情況告知家長才行。”
“哦——好。”
同意了!
見到對方當真從沙發上起身,虞檸心中大喜,麵上還不能流露出來,連忙在門口給媽媽讓開道,一邊借口說那我去打掃下衛生一邊直接衝向了客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謀朝篡位。她毫不留情地拍掉神像,把奧特曼擺在神龕正中,最後原模原樣地將紅布又蓋了回去。
她時刻注意著自己臥室裡的動靜,眼見大功告成,用不著再擔心什麼,就好奇地往裡頭瞅了一眼。
我去。
怪不得她媽完全沒發現她的小動作,隻見女鬼右手簽字,左手死命掐著自己的人中宛如在吸氧。
可能是被她到處是紅色叉叉的數學試卷震驚到了,女人再次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時,像是脫了一層皮。
好在事先就對此知了情,她隻是說:“下——次好好——考。”
虞檸作出一副認真自責的模樣,“嗯!”
她的手背悄悄擋住了鼓鼓囊囊的衣兜。
當然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畢竟所謂要家長過目都是胡扯,老師如果真看到她媽媽的簽字非得嚇死不可,於是她第二天還早早到學校用膠帶粘掉了簽名——她永遠不會告訴她媽的,阿門。
至於那個神像,其實她覺得蠻奇怪的。
製成雕像的應該是某種石料,缺了頭的身體看不出什麼,寬大的法袍遮得嚴嚴實實,連袍子起伏的弧度都雕刻得惟妙惟肖。特彆的是那顆頭顱,從她看到的第一眼起,祂的臉就一直是空白的。
她也不知道之前的紅光是來源於何處,神像分明始終是暗淡的。
隨便吧。
就算她真的觸犯了這不知名的神明,那還能咋整,湊合過唄。
抱著這種大不了就擺爛的核心思想,虞檸等了好久都沒有等來她媽媽的興師問罪,最後硬生生困得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陽光竟然已經照進窗簾的縫隙,頓時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就直接從床上蹦起來。房門不知何時被重新關好了,這下被虞檸一推開,映入她眼簾的就是整潔一如往日的客廳,還有角落的神龕。
神龕還是那座神龕,隻是蒙在上頭的紅布不翼而飛,正中央的奧特曼還保持著那舉起胳膊的經典姿勢,它麵前擺了紙折的元寶和幾顆冰箱裡僅剩的聖女果,儼然在受到認真且虔誠的供奉。
“早——上——好。”
女人還是那副歪著頭的模樣,見到女兒起床就以那僵硬的笑容向她轉過身來,打了個招呼就又重新忙起了自己手裡的活計。
“就像——陽、光穿過——黑夜……”她一邊掃地一邊斷斷續續地哼著,“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好端端一首奧特曼主題曲被她哼得抑揚頓挫,呆板到有些詭異的旋律餘音繞梁。
虞檸:“……?”
救、救命。
她不會把她媽的畫風玩壞了吧?
“……早上好。”
她有些恍惚地回到房間,關上了門,懷疑是自己起猛了。
不太確定,再看一眼。
在虞檸準備換個姿勢重新打開門之前,定好的鬨鐘突然響了起來——她今天是自然醒,差點忘了這碼事。她在床邊按掉鬨鐘,剛一重新抬頭,一縷清涼的晨風就拂上了麵頰。
咦。
她迷茫地看著推開了一半的窗戶。
她昨晚——不,剛才有開窗嗎?
虞檸有點不好的預感,趕緊三兩步走過去把它關上了。
結果再一轉身,身後又傳來了推窗的“嘩啦”聲。
虞檸瞬間頭皮一麻。
儘管耳邊還沒有那種詭異的音樂,她已經憑借身體的本能轉頭一把按住了窗框。
“不買房,不買車,”她脫口而出道,“不辦健身卡,買過保險,不是機主本人,銀行卡沒有餘額——”
“是我!”
一隻纏滿繃帶的手牢牢卡住了窗戶與窗框的縫隙。
……是你更要關了啊!
還有,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仿佛看出她目光中的含義,隻有單眼從繃帶間露出來的殺人狂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
“相信我,這也不是我本意,雖然我確實想找你但是我本來隻打算在這附近轉一轉——”他用力晃一晃手裡的東西,看起來像個大頭嬰兒,“結果發現了這家夥,我感覺它不懷好意,跟過來一看果然扒在你窗口,剛才就把它解決掉了。”
虞檸動作一頓。
“誒?”
她也看到了被他倒拎著的——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它已經被暴打得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應該是個不自量力的鬼怪吧,大概。
但為什麼找上她呢?
虞檸迷茫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思緒忽然被打斷了。
“總之,就是這樣。”
殺人狂一鬆手,那半死不活的玩意被他甩在旁邊,而他本人——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那個,”他有點害羞地問,“你還有急支糖漿嗎?”
虞檸:“……”
虞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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