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以為是一片空白,至少當時來看確實如此,但現在又有了細微的變化。
虞檸仔細摸了一下,“它”的臉旁邊有一點點凹陷下去的痕跡,像在麵部覆蓋了一張完整光滑的麵具。至於那長袍部分的身體,她在那袍袖袖口處看到了幾條細長且帶有吸盤的東西。
——是觸手嗎?
戴著麵具和兜帽、披著長袍,還長觸手,這定位妥妥是哪來的關底BOSS吧?
儘管早就意識到了她媽在信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她也是才發覺這玩意恐怕比外表更不簡單。也許不能簡單地用原書的邏輯來套用,如果不先入為主,選擇忽略掉那層記憶,她難不成是從弄壞神像——或者更早,從這個神像出現開始倒黴的?
反正她怎麼想都覺得襲擊未遂的鬼嬰和它有點關係,而那麵具也是在今早才出現的,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虞檸“啪”地合上了書。
無所謂,她會擺爛。
車到山前必有路,遇事不決突突突。
……要不然她先去搞把槍?
一切恐懼源自火力不足,萬一有用呢!
看了看估計承受不了後坐力的手腕,虞檸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打算,她昨晚沒太睡好,午後困意上湧就更倦了。她遊魂似的飄回教室,飄回自己的座位,總覺得不知不覺忘掉了一件事。
是什麼呢。
到底是什麼呢。
塵封的記憶在上課鈴響的同一時間被喚醒,虞檸大驚失色地看著捧著抽簽箱進門的班主任,終於想起自己沒有祈求上帝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
“好了,”班主任笑著把箱子往講台上一放,“現在按學號輪流上來抽簽,抽到同一個字母的四個人為一組。”
穩住,不要慌。
虞檸很快鎮定下來,全班三十二個人,同組的概率也不高嘛。這麼一想,她放心多了,跟著排隊走上講台,將手伸進那個中間開洞的箱子裡拿了個紙團。
等回到座位上,就是拆開紙團,繼續按照學號順序報上自己抽到的簽來分成小組的時間了。
一個接一個的報號聲中,也傳來了班長那溫潤清亮的聲音:“F。”
眾人之中,不是好奇就是交頭接耳著彼此的抽簽結果,隻有虞檸麵無表情,內心如同五雷轟頂。
她慢慢地、機械地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裡那個紙團。
也是“F”。
虞檸眼前一黑。
——不是吧!!!
“好羨慕你們啊——居然和白曜一組。”下午的授課結束,周菁菁鬱鬱寡歡地趴在課桌上,“咱們三個上次抽到一起都是什麼時候了?算了,我會想念你們的。”
“哎呀,下次還是有機會的啦。”劉嘉卉安慰她道,一轉頭發現另一個好友已經成了尊迎風風化的石雕,“——啊,檸檸?”
“啊?啊、哦。”
虞檸回過神。
“沒錯!”她豎起拇指,心裡虛得不行,“下次還有機會!”
這次被分到同一個小組的是她、白曜、劉嘉卉和另一個男生,機不機會的,還是等大家都活下來再說吧。
等等,等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現在應該正在附近蹲等的某人。
正常人看不見他,也就是說,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他們的小組作業,當一個透明的背後靈。
她要先雇了自己的保鏢再做打算!
“好!”虞檸倏然起身,看到不遠處收拾好書本的白曜,連忙趕在對方走過來之前開溜,“咳——家裡有事,嘉卉你先幫我跟他倆請個假,你們有什麼先商量,我之後再來!”
劉嘉卉有點擔憂,“……果然有些奇怪吧。”
周菁菁:“是、是的呢。”
但對於虞檸,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正在到處溜達的殺人狂。好在這哥們是真的跪求糖漿在線等,不一會兒就在回家路上尋見了那個穿著兜帽衫的身影。
看她這麼急匆匆地過來,他居然有點緊張,“你考慮好了嗎?難道是要拒——”
“不。”
虞檸打斷了他。
“我決定雇傭你!”
殺人狂:“!!!”
他們的雙手握在一起,眼裡是誌同道合的惺惺相惜。
“你現在很想喝急支糖漿?”虞檸誠懇地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家裡還有一瓶剛開封的,你要嗎?”
“謝謝你啊!”殺人狂回以同樣誠懇的讚美,“你真是個好人!”
虞檸囤藥的原因很簡單——如果四葉草城還是要迎來淪陷的結局,藥品在遷徙路上就是最寶貴的資源。不過急支糖漿這種常用藥物,原身又是獨居,家裡當然本來就會提前備上一瓶。現在藥不好現買,她先把這個拿給殺人狂以解他的急需也表達一下自己的友好,明天去打工的時候從老板那邊訂一批就好了。
“你今天——”聽到開門的聲音,始終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奇怪地問,“回——來——得這麼早?”
“噢,一會兒還要出去的。”虞檸徑直換鞋,在電視櫃前蹲下拖出藥箱,“今天開始又有小組作業了,應該會比平時晚回家吧。”
女鬼從她的背影收回視線。
嗯——
她還是認為有點不對勁。
女人悄無聲息地起身,飄向客廳另一側。
她走到窗前,左顧右盼之際,居然當真望見了一個徘徊在不遠處的身影。
白翳蒙住她的眼珠,女人並不能看得太過分明,但也依稀看出他裸露在外的臉部和胳膊上都纏滿繃帶。他身形高瘦,看起來似乎和她家女兒年紀相仿,偶爾還向這邊偷瞄一眼,有些羞澀,有些期待,還有一些心潮澎湃。
女鬼:“嗯——?”
原來如此。
她完全明白了,她逐漸理解一切。
她家白菜、要被拱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