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比旁人大出一圈的鬼怪以男人的姿態現身,形狀扭曲的大紅色般若麵具神情怒然,武士刀橫放在身前,不為所動地看著虞檸
甩出了第一打紙鈔。
“你在侮辱我的道。”他說。
虞檸沉思片刻,緩緩往武士刀旁邊的紙幣又加了一厚遝,此刻,她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麵具角落淌過了一滴汗。
“你想借此收買我?”男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但他麵具後沉悶的聲音聽起來顯然沒有那麼自信了,“簡直是癡人說夢。”
虞檸數了數她媽給的零花錢,將剩下的那些也加上了。
“……大小姐,”般若問,“你那裡的薪資也是同一個標準嗎?”
薛尉:“………………”
虞檸跟這位看起來武力值就不低的武士談妥了雇傭的待遇問題,轉頭看到正失意體前屈地跪趴在地上的薛尉,迷茫地“啊”了聲:“他怎麼了?”
“唔,”白曜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少年熱血遭遇的第一次降維打擊吧。”
虞檸:“??”
“大小姐,”般若顯然覺得自己應該向未來的老板表表忠心,畢恭畢敬地開了口,“我還知道一個地方,如果你們想脫離這裡,從那邊下手應該是最快的。”
看,果然氪金會讓人變強!
虞檸麵上神色不改,“說。”
“順著樓梯往下,”他說,“遇到的第一扇小門,進去就是了。”
重回樓梯間,這裡一如之前那般昏暗。來過一次的虞檸適應良好,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樣,劉嘉卉止不住地用餘光去瞥那些滿目暗色的邊邊角角,生怕不注意的時候就冒出個鬼東西來,薛尉自然是同樣的不安。
“這靠譜嗎?”他碎碎念道,“要是想把我們騙進去殺怎麼辦?”
“試試看唄。”虞檸說,“不會有誰跟錢過不去吧?”
“一筆錢和可持續發展的錢,”她補充道,“不是個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吧。”
薛尉:“……”
淦,什麼有錢人發言。
富婆竟在我身邊。
他倒是想好奇地問問這同班同學到底從哪弄來這麼多鬼怪流通的錢幣——那會兒在學校賺的也是積分啊,可還不等開口,先被不遠處牆麵上那四四方方的輪廓奪去了視線。
那應該就是般若所說的“小門”了。
一行人此時應該已經處於地平麵以下,很奇怪,正常酒店按理來說地下空間都是用作停車場的,但他們已經往下走了兩層有餘了,樓梯還沒有要終止的跡象。而且,它看起來越發的破舊,鏽跡斑斑的台階和扶手就像是來自某座廢棄工廠或是礦場似的。
巴彆塔向他們提供的地圖也完全不包含這塊區域,好在這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攔路的家夥——當然,隻有虞檸知道那是因為潛藏在暗處的“護教”們的共同努力。而眼下,麵對著那扇憑空出現在轉角平台上的門扉,他們難得地緊張起來。
“要開嗎?”薛尉謹慎地問。
“開吧開吧,”虞檸說,“來都來了。”
劉嘉卉:“?”
這也能來都來了是吧!
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不瞧瞧裡頭實在是天理難容——薛尉小心翼翼地將手放上門把,輕輕一擰,門扇就向內旋開了。
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凹凸不平的岩壁。
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疊得幾乎要挨上洞頂,但比起為了節省空間而隨意壘放在一起,更像是某種奇特古怪的儀式。畢竟最吸引人目光的還是這近似於地下室的洞穴正中央擺放著的石頭祭壇,浸滿鮮血的壇麵上方已看不清原先描繪著的圖案,濃重的氣味讓人幾欲作嘔。
血液的來源也很明確——正背對著這邊的男人身形都被兜帽與鬥篷掩蓋,他一手握著匕首,另一手則掐著一隻雞仔的脖子,後者才剛被放乾了血。
虞檸:“……”
小——雞——
對方驟然回身。
“這——不可能!”那身披兜帽的神秘人顯然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點就有人找上門,驚駭交加道,“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虞檸沉默了兩秒。
“走樓梯啊。”她理所當然道。
這可是公認的入侵十三區的最簡單方法,更何況你這區區破酒店。
更何況她真的是走樓梯下來的啊!
神秘人:“??”
扯淡呢!
“嗬。”他冷笑出聲,“來了也無所謂,我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成為我獻給吾神的祭品,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虞檸:“啊這。”
“你確定嗎?”她問。
兜帽男又是一聲冷笑。
這還能有什麼確不確定的。
“你以為我不了解你們的實力嗎?隻不過是區區幾個學生,我甚至叫得上你們的名字。”那邪|教徒不屑一顧地打量了他們幾眼,“我的身後是萬千的信眾!”
“一個我倒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信徒站起來!”
“有本事就過來,”他嘴角咧開了扭曲的笑容,“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虞檸看了他兩秒,把剛才從客房順來的塑料杯“砰”地往地上一摔。
塑料杯撞擊在旁邊的岩石上,不管是那彈起來的樣子還是那脆弱的悶響都實在毫無氣勢。
然而,在後頭浮現出的黑影充分補足了這一點——什麼叫氣勢不夠,人數來湊。
赤手空拳的腐屍搖搖晃晃地走進來,身上滴答出的滑膩液體和皮膚組織黏在了一起。手拉手的雙胞胎姐妹看上去無語又躍躍欲試,比起來還是旁邊頭戴般若麵具的武士更正經些,他抽刀出鞘,刀鋒都在對麵岩壁上燭火的映襯下閃爍著寒光。
邪|教徒:“……”
那什麼,他現在承認他剛才說話是大聲了一點,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