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座嘩然!
虞檸不知道這是因為她對光能量的說法,還是自己臉上這張恍若兒戲的麵具。但是這都沒有關係,她的心在當初參與審訊之時就被迪迦奪走了,今生或許再無悲喜。
看開了,全看開了。
反正中二病是治不好了,那就乾脆發揚光大,誰能說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呢!
——你們,相信光嗎?
這真是個再絕妙不過的時機,突如其來的意外插曲歪打正著地符合了她傳銷——啊也不是,拉投資的宣傳需求,是商人就不應該放過捧著送飯的天賜良機,而是就地取材讓它成為自己成功路上的青雲梯!
謝謝你,成佛俠!
“所謂光能量,()”虞檸假裝沒有看到台下那些質疑的目光,做了個意大利人的標準手勢,如願看到大部分賓客安靜下來,正是暗能量的對立麵。㈤()”
“和我們熟知的暗能量一樣,它無聲無色,無形無相,看不見摸不著。但就像我們依然能感知到暗能量的存在,光能量也並非子虛烏有、憑空杜撰出的概念。”
“比如這位站在大家麵前的小哥。”
她猛地一拍傑克的肩膀。
傑克:“???”
揍嘛呀?
“他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不需要靠襲擊人類、汲取他們的恐懼與絕望來維持生存和力量了,”俗話說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是真實,何況虞檸自認根本沒有在說謊,“在光合作用——呃,光能量的作用下,他隻需要攝入特定物質就可以像永動機一樣健康!”
她鼓勵地看向傑克,後者愣了半天,驚人地領會到她的意思,當場掏出了自己還剩半瓶的糖漿。
“急支糖漿,好!”繃帶殺人狂言簡意賅道,“殺人,壞!”
賓客們:“……”
急支糖漿是個嘛玩意兒?
虞檸收回目光,世界上最高明的謊言是真假摻半的謊言,更更高明的謊言是有人從旁佐證的謊言。傑克情急之下憋出來的台詞當然算不上完美,但放在現在已經完全夠用了。
“急支糖漿隻是其中一個例子,具體效果應該因鬼而異。”她迅速地將聽眾注意力的重點轉移開,“比如呢,靠幫助他人來獲得對方對自己的感激或者信仰,這看起來和利用負麵情緒的暗能量有異曲同工之處,起到的作用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畢竟不會被它反過來裹挾束縛。”
“由此可見,雖然對光能量的開發還處在實驗階段,但我們完全有理由展望,它對我們鬼怪來說有百利無一害。”
底下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很顯然,大部分聽眾就算不甚信服,也對她的說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更有甚者——興許是飽受失去自我的困擾——還露出了滿懷希冀的神情,一張猙獰鬼臉居然顯出了幾分滑稽。
“大家,我想問,你們是為什麼而戰鬥的?”
“你們認為,幽冥界存在真實嗎?”
“由虛偽所塗抹出來的共存,由
() 欺騙所搭建出來的城市(),由謊言所塑造出來的偽神?()_[((),艾歐澤——幽冥界從上到下布滿了欺瞞,這裡真的存在真實嗎?”
白曜:“?”
怎麼越聽越有點不對勁了。
罵誰呢罵誰呢,說誰偽神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果然也有彆的鬼怪聽不下去了,直接從觀眾席上站起身來,它的音量自然比不過拿著話筒的虞檸,但那破鑼嗓子在鼎沸的賓客間已經足夠拉扯出一道刺耳的風景線,“什麼叫從上到下布滿的欺瞞!”
“謊言就是我們生存的土壤!”蜥蜴人憤慨地叫嚷,“恐懼就是我們權力的搖籃!你居然想動搖我們能力的本源,我看你是人類那邊請來的臥底!”
虞檸“哦”了聲。
親親,就算你情緒很激動,可你被傳染到用排比說話的那一刻,你就輸了!
“那我倒是想問,”她不慌不忙地反問道,“迄今為止,有誰教過你們該如何反過來利用暗能量嗎?”
“眾所周知,人類與動物的區彆就在於人類的主觀能動性——彆這麼看我,我們應該從自己的敵人身上學習更多的精神。按道理來說,那麼多年過去,總會有鑽研出點名堂、能夠想出辦法在一定程度上擺脫暗能量操控的家夥。據我所知,人類那邊已經有相關技術在普及了,為何幽冥界卻沒有這樣的能鬼誌士出現,是因為我們不想嗎?”
“還是說,”她循循善誘,“是已經有誰掌握了這些,卻不願意將它分享出來呢?”
虞檸提高了音量:“這毫無疑問是一種欺瞞!是幽冥界從上而下的壓榨!是統治階級對被統治階級的知識壟斷!”
她聲音大!她說的就對!
傑克聽得迷茫又一愣一愣的,忽然覺得腦殼有點癢。
壞了,要長腦子了。
群體下的氛圍是可怕的,大眾——特彆是自我本就相對渾渾噩噩的鬼怪——的思維格外容易被拿著話筒的那個人牽著走,隻不過她賣的不是超級記憶法也不是口語課,而是傳銷……不是,安利……也不是,總之是個新型概念!韭菜聽了都說好!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秋天就會收獲一窩反骨。
“以上隻是我的一家之言,我希望大家可以自己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虞檸歎了口氣,“鄙人不才,並不能在暗能量方麵鼓搗出多大的名堂,不過鄙人又是很幸運的,誤打誤撞地和同伴們發現了光能量的功效——”
“回過頭來,我才發現,”她敲敲自己的麵具,“原來曆史早就給了我們答案。”
賓客們:“……”
賓客們:“???”
“那個,敢問,”又有鬼怪提出了質疑,但比起剛才的蜥蜴人,顯然要客氣和小心翼翼多了,“您說的答案,是指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