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晚舉起烤魚,開心地道。
欲雪不想承認,他的劍心仿佛也隨之跳動了一下。
接下來的過程就很簡單了。
不過眼見寧晚晚又拿出一把小刀來準備將魚肉切開,欲雪自告奮勇:“我來!”
話音落下,隻見一道劍光閃過,快到肉眼無法辨認的劍將一整隻魚自中間乾脆利落地切成了兩半,並且薄厚相當,沒有任何的黏連。
還不止如此。
寧晚晚發現,欲雪竟然在這一瞬間,還把魚刺片走了。
這得要多嫻熟的劍法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另一頭,欲雪卻沒工夫顧及寧晚晚的情緒。
魚肉分好了以後,他按照回憶裡母親曾經講過的那樣,將魚刺也去掉,剩下的便全是香嫩可口的魚肉。
劍靈本是沒有嘴巴的。
但是,劍靈卻可以短暫地幻化出人類的模樣。
他就是靠這種方法,第一次品嘗到了有煙火氣息的食物。
“好吃。”
他不吝嗇的誇讚道。
其實,根本沒吃過東西,所以欲雪完全不懂這算好吃還是難吃。可是母親教導過他,要有感恩之心,彆人送給自己的食物,無論怎樣都要誇獎。
雖然母親已經離開很久。
可母親的話卻依然珍藏在他的內心深處。
“真的嗎?這也是我第一次做烤魚,看來我有成為大廚的天分。”
寧晚晚聽到欲雪的誇獎,得意地說。
不過,說完她自己就嘗了一口魚肉。
“啊呸呸!鹹死了!”
寧晚晚皺著苦巴巴的小臉:“這麼鹹也好吃啊?你騙我,爺爺。”
她第一次做飯,沒掌握好鹽的數量,鹽放太多了。
這劍靈說好吃,結果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廚藝天才呢。
欲雪繼續品嘗著齁鹹的魚肉,慢條斯理說:“沒有騙你,我覺得好吃。”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吃到人類的食物,無論怎樣的味道,他都覺得好吃。
但寧晚晚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隻好聳了聳肩。
“好吧,看來劍靈爺爺你的口味比較重。”
她沒有繼續吃屬於自己的另一半烤魚,而是將方才咬過的地方用刀子剜去然後再度遞給了劍靈爺爺,自己則從戒指裡掏出一塊兒白餅來吃。
雖然沒有什麼味道,但在這種條件下,有現成的食物吃已經不錯了。
至少她不必去吃那些辟穀丹。
她可是聽說了,辟穀丹難吃的要死,吃一顆不是一個月都不餓,而是一個月都被惡心地吃不下去飯。
寧晚晚從小喜歡吃真正的食物。
自然是對辟穀丹避之唯恐不及。
但寧晚晚沒想到,這劍靈爺爺,竟然吃完了魚肉還不夠,又看上了自己手裡的白餅。
“這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欲雪問。
寧晚晚誠實地搖頭:“不好吃,但是比死鹹的烤魚要好一些。”
“好吧……”
欲雪的語氣聽上去頗為失落的樣子。
寧晚晚問:“要不,我給爺爺多撒點鹽,嘗嘗?”
欲雪當然不會說不。
不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個道理,劍靈恐怕是不懂的。
直到他又在寧晚晚的投喂下吃掉兩條烤魚,三個白餅以後。夜幕降臨,隔著燒烤支架躍動的火光看著寧晚晚那張天真無邪又毫無保留的臉,欲雪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讓她走人的話。
“勉強讓你在這裡留一晚吧。”
他生硬地道:“但明日一大早,你必須走。”
“真的嗎?”
寧晚晚有點高興,不過她一直都看上去很高興,此刻的高興也沒多少特彆之處。
欲雪心煩意亂的道:“嗯。但記住了,明日必須走。”
他感到心煩意亂的原因很簡單。
是因為他竟然為了一個人類破例了。
這裡是他的地盤,尋常若是有劍靈偶爾飛過,也會被他凶巴巴的立刻趕走。然而今天,寧晚晚區區一個人類,竟然得到了在這裡過夜的權利。
欲雪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像事情正在一步步脫離自己的掌控。
不過,也隻是偶爾一次。
權當感謝她的食物了。欲雪這樣想著。
但欲雪卻沒想到,寧晚晚的下一次開口,則是徹底擾亂了他的所有心理防線。
“爺爺,您有相中的宿主嗎?”
“沒有。”
“哦,既然這樣,那要不要考慮我呢?”
“……”
欲雪吃驚地看著寧晚晚,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本以為這個女修是開玩笑的,然而火光之中,她的神色卻格外認真:
“我們都喜歡吃,很配啊。”
欲雪聽了這話覺得她荒謬:“這算是什麼原因,你難道沒有看到我是一把斷劍?”
尋常的修士隻要看到他隻剩下一半的殘缺劍身,有多遠就跑多遠了,生怕被他看中強行鎖定。
這個小姑娘卻要主動選他,難道沒長眼睛?
“斷劍又怎麼樣?”
寧晚晚很理所當然的語氣:“我就喜歡斷劍。而且——”
她頓了頓,眼睛中的光芒忽然放大了數倍:“爺爺您方才去魚刺的劍法特彆帥,我喜歡!”
欲雪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