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麟山屹立於中原北麵,山勢險峻陡峭,鬼斧神工,從上空俯瞰,猶如一道斧子筆直地劈裂了大地。金光宗就坐落於雲霧繚繞的山穀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是有過十多個祖師爺飛升為仙的福地,遠遠看去,雲霧繚繞,氣質忒仙了。
承載了陸輕雪的記憶後,她所學的那些武功心法、除妖法術,都一一浮現在了寧婧的心頭,算是無師自通了。這些聽上去玄乎又新奇的技能,在這個任務的世界觀裡,就像是現代社會的高等數理化生一樣,十分平常。
係統:“這是因為現階段的你和陸輕雪同化了,所以分享了她所有的經驗和記憶。等你離開這具身體後,共享的時間就結束了。屆時,再把那些武功心法、修仙的秘笈給你看,你也沒辦法再看懂了。”
陸輕雪受的內傷阻滯了身體的血絡運行,強行運氣反而會加重傷勢,須得回到金光宗吃點藥,再修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好起來。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看到的揀藥小童,其實是謝亦的侍童。可寧婧向來不愛和不熟悉的人同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就把這孩子送回謝亦身邊了。
在趕路的時候,途中經過了一些傳聞有流寇的地段,大概對方忌憚他們馬車上結的劍印,所以,並沒有遇上滋擾。
寧婧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了馬車裡。這馬車的被褥染著的一股淡淡的丹香恰好中和了眩暈,簡直是暈車良藥。布簾子卷起來後,還有一層類似於百葉窗的竹簾。寧婧常常卷起布簾,給馬車通風。
趕路是很悶的,顛簸時又不能看書。窗外不斷退後的青山綠水,美則美矣,其實都大同小異。寧婧悶得發慌時,有時會很想找謝亦和小童玩鬥地主——當然了,礙於陸輕雪本人是個寡言冷淡的性格,為了不崩人設,寧婧隻能把目標轉向了係統。
係統都被這孽障煩得快自動關機了,一行人才終於風塵仆仆地停在了進入山穀的吊橋前。
濕潤霧氣彌漫的深險山澗上橫跨的吊橋,風吹來時會跟著晃動,搖搖欲墜。這條橋是修給山中樵夫、馬車、以及金光宗裡還沒學會禦劍的弟子使用的,謝亦、陸輕雪這個級彆的,都會直接禦劍飛過去。
由於寧婧受了傷,這一次是謝亦禦劍帶她過的。這家夥的劍比寧婧的劍還細長,基本能容納兩個人站上去。關鍵禦劍的站姿是一字步,即是前後腳,後腳鞋尖的頂前腳的鞋跟,三分之二的腳掌都懸空。
寧婧膽戰心驚地朝前方深不見底的山澗望了一眼,又輕輕踩了踩寒光四溢的劍身,哭著說:“這寬度……比走鋼絲好不了多少啊。我等會兒不會摔下去吧?”
係統:“宿主,不必擔心。陸輕雪是禦劍好手,你擁有她的一切本能反應,不會摔的。”
謝亦一手背在身後,念了句法訣。一股透明的氣流從四周升起,為他所驅使,緩緩托起了那柄泛著青光的劍,穩健又快速地朝山澗對麵疾飛而去。
係統說得不錯,陸輕雪的身體本能,讓寧婧在禦劍時自動保持了平衡,跟玩雜技似的。旁人從遠遠望去,端是一派衣袂飄飄、仙風道骨。
沒過多久,他們抵達了金光宗。
石門巍峨,對外大開。兩個年輕的弟子恰好在門口往外張望,麵露驚訝,齊齊喊道:“七門主,陸師姐!”比較機靈的那個,一個箭步就往裡跑,把消息往裡傳。
金光宗最高的權力者是宗主,宗主下還有七個門,不同的門有不同的側重點。師輩裡年紀最小的謝亦是第七門的門主,此門精於心法。道行高深者,雙眸會格外透亮,在武功打鬥中,甚至能在對視的短短一瞬間,窺探到對方下一步的心思。
陸輕雪是二門的弟子,不過,她拜師很早,和謝亦又年齡相仿,兩人雖然隔了個輩分,但情同師兄妹,所以這次才會一起出動。
謝亦去見宗主,寧婧舟車勞頓又有傷在身,就直接回房沐浴了。
由於真氣受損,寧婧的唇色有些發白,襯著那墨染般的雙眸,竟多了幾分清冷纖弱的感覺。不過,沒人真的會認為陸輕雪是病貓。回房的時候,沿路碰上的小弟子,無一不是驚喜又仰慕地道一句“陸師姐”。
直到寧婧走了過去,他們還會回頭張望。
陸輕雪所屬的二門擅長醫毒之術,她的師父——二門門主現下雲遊在外,代門主便親自來為她切脈治療,臨彆時,還留下了一小袋子的丹藥,囑咐她定時吃藥。
寧婧躺在床上,心血來潮地翻了個身,解開了一個藍底白鶴的錦袋的帶子,倒出了十多顆烏泱泱的丹藥,腦海裡忽然浮現了“小丸子”三個字,忍不住樂出了聲。
係統和藹道:“快吃藥,吃完乾活了。”
寧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