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直接住進洞穴裡,但獸人的築巢能力很高——畢竟,巢穴是否安全溫暖,是直接影響他們能否娶上媳婦的指標。
蒼翎住的地方挨著部族領地中的水源地。這兒生活方便,可一般來說,岩壁會比較潮濕。寧婧剛進洞穴,就看到岩壁裡塗滿了一種亮晶晶的已經乾涸的樹油,據說這是防潮用的。岩壁插著火把,金紅色的焰心跳躍著。地麵用石頭墊高了一層,鋪著獸皮,踩上去柔軟而溫暖。
當然,洞穴裡無可避免擺放著一些動物的骨骼。尤其是頭骨——這是在狩獵中立下功勞才能獲得的榮譽。寧婧膽戰心驚地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骨,才鬆了口氣,拍了句馬屁:“你的巢穴修得真好。”
蒼翎沒有接話,撩起了下擺的獸皮,立起一條腿,坐在石床上,抬了抬下巴,盯著她道:“你剛才說知道我父親為何而死。”
寧婧平靜地說:“我現在不能回答你,因為我的神力每天隻能使用兩次。”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孩子也耳熟能詳。暴戾的國王每晚殺一個人,美女每天晚上都用一個故事吊著國王的胃口,讓自己得以生存下去。雖然剛來就回絕蒼翎的要求,可能會小小地得罪他,但為了可持續發展,底牌不能在一天以內全亮出去。否則,短期內都被問光了,等到她什麼都拿不出的那一天,她和普通巫師就沒什麼差彆了。
蒼翎眼神陰沉,猛地站了起來:“你在耍我?”
寧婧還是回答了同一句話,蒼翎沉著臉大步朝她走來。出乎寧婧的意料,蒼翎不是衝過來揍她的,隻是和她擦身而過,朝洞口走去。原來是有人在找他。片刻後,蒼翎就和來者一同離開了。
寧婧一個人坐在了偌大的洞穴裡,等了一會兒,見洞穴主人沒回來,膽子也就大起來了。她這膝蓋再不處理,估計就得廢了。寧婧小心翼翼地扶著岩壁站起來,翻翻找找,卻沒有找到適合的傷藥。
係統:“不用找了,你這膝蓋腫成這樣,隻有山裡一種草藥才能快速消腫止痛。它很難長期儲存,必須新鮮采摘。估計你隻能靜養了。”
寧婧流下了絕望的眼淚。
洞穴的門被關上了,寧婧也被拴著韌性十足的繩子,隻能從高高的天窗判彆出外麵已經天黑了。蒼翎一直沒回來,不知不覺中,寧婧就趴在了獸皮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寧婧聽見了有人回來的聲音。一塊腥氣十足的冷冰冰的東西被丟到了她跟前,她瞬間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塊血淋淋的大腿肉,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撕扯下來的。
她嚇得立刻坐了起來,蒼翎不耐煩地翹著手臂站在不遠處,皺著眉頭看她:“你竟然睡著了?”
難道這是給她吃的?
在生吃肉和挨餓之間,寧婧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小聲道:“那個,我不吃生的,可以把火把……”
蒼翎瞪了她一眼:“我有讓你吃嗎?我讓你把它切成肉條!”
說罷,他把手裡的那把血淋淋的刀丟到了寧婧腳邊,就自顧自地去一邊磨刀了。
刀子是動物的骨頭磨的,寧婧默念著忍字訣,艱難地挪了挪屁股,以免壓到受傷的腿,撿起了刀,就在洞穴裡處理獵物。好在,她有剖魚的經曆,處理筋肉還算有經驗。隻可惜這具身體力氣太小,剖了一半,那邊已經磨完兩把刀的蒼翎終於看不過去了,走過來,一把奪過了刀,三兩下就解決了腿肉,丟了一塊肉糜給她,便把剩下的腿肉拿走了,嘲笑道:“真是個沒用的奴隸。”
寧婧捧著那塊打滿了馬賽克的碎肉,膻腥味飄入鼻腔,實在難以下咽。她默默地轉頭,看到蒼翎正大口大口撕咬著生肉,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了。
看到不遠處的圍牆中間固定著一根火把,寧婧撿起了鈍刀,在厚肉上橫劃了幾道口子,隨後把它穿插在刀尖上。
她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把肉放到了火上烤。沒過多久,肉上冒出了滋滋的白煙和黃油,即使沒有調味料,熟肉的香氣還是飄到了空氣裡,慢慢掩蓋住了腥氣。
蒼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了手裡的生肉,疑心重重地看著她:“你在做什麼?”
“這是讓你們不再因為獵物而肚子疼,甚至被弄得迅速消瘦的辦法。”寧婧坐了下來,忍著燙手,撕了一塊給他:“你試試看?”
蒼翎接過了肉,好像在試毒一樣放進了嘴裡,咀嚼了起來。一會兒後,寧婧似乎聽到了他的肚子傳來了“咕”聲。
係統:“叮!人品值提高了,實時總值:5點。”
人品值加了,也就是說,吃熟食戳到他的爽點了吧。寧婧笑眯眯道:“是不是比平時的肉好吃?”
“古怪。”蒼翎撇過頭,冷聲評價了一句,半晌,見寧婧沒做聲,又忍不住側過頭來,遲疑道:“這也是從你們的部族裡學的嗎?”
寧婧唇畔笑意加深,點頭道:“你們習慣生吃動物屍體、也喜歡飲動物的血,那時候,屍體身上的一些臟東西,也即是巫師所說的穢物,會順著血肉進入我們的身體。火能殺死獵物,也能殺死他們體內的穢物,所以,用火烤熟獵物再吃,就不會鬨肚子了。”
蒼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餘光掃了寧婧的膝蓋一眼。
寧婧沒注意到,說:“你要是想吃,把剩下的肉給我,我替你烤了吧。”
這天晚上,寧婧蜷縮在石床下的獸皮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蒼翎照樣獵到了同樣大的一塊獵物回來,伴隨著它而放在寧婧身邊的,還有一疊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