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漫想過自己可能會受到春夏秋冬四丫鬟的排擠,可沒想到報複來的如此之快。
首先是李嬋的屋裡,除了晚上洗腳的時候,李漫根本沒有機會踏入。
其次是四人一個勁使喚她,一等和二等丫鬟專心伺候主子,三等粗使丫鬟除了做雜活,還要伺候一等和二等丫鬟,包括給她們打飯、洗衣、送水等。
春夏秋冬都有資格使喚李漫,因此隻要瞧著李漫閒著,便要使喚她,讓她不得閒。
這天,李漫給李嬋按摩結束,將洗腳水倒在院子外的花圃裡,冬拿著藥包回來瞧見了,笑吟吟道:“小姐誇你的手藝好,正好這兩天春說腳疼,小漫,能不能麻煩你給春也捏捏腳?”
李漫白了一眼冬,她給李嬋捏腳,那是因為李嬋是小姐。
李漫自認為比這些賣身的下人高一等級,給她們打飯洗衣就已經夠委屈她的了,居然還想讓她給她們洗腳?
真是想得美!
何況現在她得了李嬋青眼,更敢和她們對著乾了,沒好氣道:“你們以為自己是小姐嗎,還腳疼,呸,矯情。”
冬冷了臉,輕哼一聲道:“我們是下人,難道你就不是下人,不知道你高貴在哪兒?”
李漫嘚瑟道:“我可是李家人,應該說是幫傭。現在我是屈居你們之下,可等小姐發現我的好,以後肯定會重用我。就算不重用我,等我到了年紀,小姐送我的嫁妝都比你們多。”
這是李府的慣例,李氏一族人進府幫忙,等不乾的時候,李家會多給些打賞。
“你是李家人又怎樣,還不是連個二等丫鬟都沒混上,要伺候我們這些外來的。”冬諷刺一笑,沒有繼續和她打嘴仗,轉身走人。
等李漫回到房裡洗過了腳,往床上一趟,一摸被子卻濕漉漉的。
她拿煤油燈往床上一照,床上,被子上有一大片都濕透了。
李漫氣炸,尖叫一聲,大聲質問同房的兩個小丫鬟道:“誰倒水在我被子上了?”
兩個小丫歲都是八.九歲的樣子,一個趕緊搖頭否認道:“不是我。”
另一個神色還算平靜,解釋道:“我們也是剛剛才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漫聞言不禁想到了冬,一定是她!
李漫氣狠狠錘了錘被子,隨即氣衝衝地來到二等丫鬟的房間,把門拍的啪啪作響,大聲道:“冬,開門!”
李嬋正在屋裡看書,聽得外麵的動靜,皺眉道:“冬,你把李漫叫來問問怎麼回事。”
冬打開窗戶,對著李漫道:“李漫,你彆敲了,我在這裡。”
李漫這才知道冬這會在伺候小姐。
按理說今晚應該是春、秋伺候小姐才是。
李嬋放下手裡的書,輕聲細語問道:“小漫,你好好的不睡覺,吵什麼?”
李漫氣呼呼地回道:“小姐,冬竟然在我的床上潑水,弄濕了我的床鋪。”
冬當即否認道:“我沒有,我從外麵給小姐取了藥,回來後就一直伺候小姐,根本沒去你的屋裡。”
李嬋的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麵,示意兩人安靜。
她看向李漫,點頭道:“冬的確回來後就一直在我麵前伺候,沒有出去過。”
李漫認定是冬做的,堅持道:“肯定是冬乾的,今晚她找我給春按摩腳,我沒同意,她就故意報複我。”
冬眨巴眨巴眼睛,無辜道:“我讓你為春按摩下腳,又不是給我按摩,你拒絕了就拒絕,我乾嘛為了這點小事報複你?”
李嬋問李漫道:“既然你說是冬做的,可有人看到?”
李漫搖頭道:“我屋裡沒人看到,就算不是冬做的,那也一定是和她好的春做的。”
李嬋道:“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隻有猜疑。”
李漫聽李嬋語氣不對,遲疑片刻才點了點頭。
李嬋挑眉,臉上露出一絲不滿,緩聲道:“不過是床鋪濕了罷了,就算是有人針對你,你找芳菲換床被子,日後留心,找到了證據直接來找我,我給你做主就是。”
“這點小事,又沒有證據,你氣勢洶洶鬨的院子裡不得安寧,實在膽大妄為。當初管事默默教你的規矩,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李嬋目光冷冷地注視著李漫,吩咐芳菲道:“芳菲去掌嘴,念她是初犯,隻掌嘴十下,讓她長長記性。”
誰也沒想到平日裡柔柔弱弱,似很好相處的溫柔小姐,竟然三言兩語雷厲風行的處置了李漫。
這一刻,李嬋的行為和她往日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便是策劃了這一切的冬也心頭膽顫。
新芳菲聞言當即上前一步,抬手就對李漫的小臉扇了起來,用的力氣很足,將李漫打的暈頭轉向。
等打完,李漫兩臉火.辣辣的,伸手去摸,幾乎沒了知覺。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最後卻是自己挨打。
李漫跌坐在地,兩眼含淚地望著李嬋,見她那副高高在上,神色淡漠的模樣,頭一次意識到兩人地位之間的天差地彆。
她同樣姓李,卻隻是任由對方處置的下人!
她不比春夏秋冬這些丫鬟高貴到哪去。
頭一次,李漫升起了對地位的向往。
芳菲厲聲道:“現在知道規矩了嗎?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為了這點小事大吵大鬨,這府裡還能安靜嗎?”
李漫含淚默默點頭。
“知道規矩了就出去。”
在她身後,李嬋似是歎息了一聲,讓冬也出去。
冬不急不緩地走出屋,隨後疾步走到李漫身邊並排,小聲諷刺道:“你這麼會討小姐喜歡,怎麼忘記小姐喜歡安靜的性子了?不過濕了床鋪罷了,你以為自己是主子,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李漫惡狠狠地的瞪她一眼,心頭更加認定這都是冬設計的圈套,對她恨之欲死。
這夜李漫哭了很久,不知不覺睡著,做了個香甜的美夢。
夢裡她是李嬋的妹妹,也是李家的小姐,得罪她的冬被她用鞭子抽打,高高在上的小姐對她笑容和藹,,,,
天微微亮時,李漫被同房的丫鬟推醒了。
該起床做事了。
李漫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不僅臉腫的跟饅頭一樣,就連眼睛也腫的不像話。
被打一頓後,她知道自己雖是李家人,可終究是來做下人的,不能讓像之前那樣盲目自信,以為自己是特殊的。
儘管不想出門,她還是低著頭出門乾活了。
李漫去廚房打熱水,同期被分配到廚房的丫頭關心道:“李漫,你這臉是怎麼了?”
李漫惡聲惡氣道:“要你管!”
“你....\小姑娘好心關懷,卻被如此對待,當下對李漫的好感轉為惡感。
“還能怎麼的,被打的唄!”冬從李漫身後走了進來,瞥她一眼,不急不慢地取走李嬋的早飯,邊輕飄飄地說道:“昨夜李漫在小姐的院子裡鬨事,被小姐罵沒規矩,打了一頓。”
眾人聞言齊齊看向李漫,神態隨之有了變化,那是鄙夷。
李漫忙打了熱水走人。
所幸傍晚的時候,李漫去給李嬋洗腳,李嬋沒有拒絕,好似昨夜的事沒有發生一樣,態度又恢複了以往溫柔和煦的模樣。
李漫已經知道這都是假象,用心的給李嬋洗腳按摩,結束後十分自覺的恭敬退了出去。
等她出來後,冬又找到了李漫,冷冷地命令道:“今晚你去屋裡給春按摩腳。”
李漫怎麼肯答應,昨天才讓她受了委屈,她怎麼肯去伺候二等丫鬟們。
隻是借下來不是李漫的床鋪濕了,就是李漫的衣裳濕了,連飯菜都是最差的,有時候還故意不讓她吃飯。
不能鬨大,無人做主,李漫受不住,隻能含恨低頭了。
就此李漫每天給李嬋洗腳按摩後,晚上還要給四個二等丫鬟洗腳按摩。
她本想給大丫鬟芳菲按摩,借此和芳菲打好關係,可惜芳菲堅決拒絕了。
為了擺脫如今的處境,李漫隻能想辦法更加討得李嬋的喜愛。
她又跟當初教她按摩腳的婆婆學會了全身按摩,儘管給李嬋按完全身後,她雙臂疲憊不堪,可能博得李嬋一笑,李漫心甘情願。
見她還不死心,始終想上進,春夏秋冬再次針對她,潑水不夠就剪破她的衣裳。
這次李漫長了心眼,在猜測對方想支開自己動手的時候,用好處請同屋的小丫鬟為自己頂活,自己則躲在櫥櫃裡觀看,將春人臟並獲。
隨後請李嬋主持公道。
李嬋能怎麼辦,自然是如她的願將春責罰了一頓,然後將春貶為三等丫鬟,李漫提拔為二等丫鬟,兩人的屋子互調。
李漫如願成為二等丫鬟,有了進出李嬋屋子貼身伺候的資格,可春仇恨她,同屋的三人冷暴力她,你來我往,明爭暗鬥,日子依舊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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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嬋閒暇時觀看李漫的丫鬟生涯,大部分時間在琢磨醫藥配方,為自家轉醫藥行業做鋪墊。
李建豐建了個工廠,從國外買了設備儀器,打算生產西藥,前期生產感冒藥、退繞藥這兩款常用藥物。
方婉則根據李嬋給的資料,安排種植藥材。
後期李家還有開醫院的打算,隻靠李嬋一個人以後可忙不過來,於是李家繼子們除了語文數學管理學,還增加了化學科,等兩年打好基礎,由李嬋教導醫學。
時間眨眼過去半年,臨近過年的時候,李家收到了一封請帖。
許文清要結婚了,不過新娘不是芳菲,也不是在李嬋之後定下的白家千金,變成了破落戶王家小姐。
李嬋大大吃驚,特意讓下人去打聽了一下消息。
原來當初李許兩家退婚後,許夫人為兒子新物色的媳婦是門當戶對的白家小姐,隻是白家調查得知許文清有個真愛,為此和李家鬨的退婚,隻願意嫁庶出小姐過去,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要將芳菲處置了。
許夫人一口答應了,對芳菲一頓折辱就將芳菲趕了出去。
不同於劇情裡危機機遇並存,男三繼子如今還子學校讀書,更無權勢,男二留學精英也不知道還在哪國讀書。
芳菲無處可去,隻能在許府徘徊,等許文清回家的時候攔住他一頓哭訴絕彆,隨即往河裡一跳尋死。
她被人救了上來,又漸漸不肯回去,許文清隻好將她養在外麵,回家就和親媽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