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李老四隻是個文人,很少與人結仇,很大概率被劫殺了。
李家發動人手沿著道路和岔道去找,最後在一處亂葬崗發現了李老四的屍體,已經**不成形了。
若不是靠衣服辨認,都認不出來他。
李老四身上有兩處刀傷,一處在腹部,一處在脖子處,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扒走,甚至完好無損的褲子都被扒走,隻有染血的破衣留下。
因此被衙役判斷為劫財殺人。
凶手是誰都不知道,李老四是白死了。
古代有吃絕戶的惡習,有的不單單是沒兒子吃,兒子年幼不足以撐起家的,他們也吃。
或是將孤兒寡母逼死或逼走,或是將寡母‘再嫁’也就是發賣了,總之,吃絕戶是挑人的,你家孩子就算半大,隻要沒有反抗力量,沒人護著,就有人會覬覦。
何況吃絕戶的往往都是親近之人。
李老四一死,李老大和李老二迫不及待的抬出李老太,讓她搬回四房好爭奪四房的財產。
彆的不說,李老四蓋的六間大瓦房就值不少錢,何況還有幾畝地,就連李老四的書籍,拿出去買也能賣幾個錢。
李老太不在乎兒媳和孫女,隻在乎孫子。
隻是她畢竟老了,在老大和老二麵前也沒有什麼話語權和威嚴,她還要靠兒子養老,小孫子卻不可能為她養老。
如今兄弟兩拿定主意,她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半推半就。
慧娘想守住家產,可婆婆要搬回來幫忙照看孫子,她不能拒絕,不然就是不孝,若是扣上這個罪名,叔伯便有理由直接將她趕走。
李老太搬回來後,大房先迫不及待以照顧老人的名義搬了進去,緊接著李老二生怕吃虧了一樣,同樣強行搬進了四房。
從來買東西的村民那得知這事,情緒很少波動的李建豐被這兄弟,母子的行為惡心的夠嗆。
就算他不喜歡四房,不喜歡李煙兒,漠視四房,可那是李煙兒害過他們一家。
縱使李老四當初分家占儘了便宜,可歸根到底,是老人偏心,老人不偏心,李老四再想要也沒用。
表麵上李老四沒用主動去傷害過大房二房。
如今李老四剛死,兄弟倆便如此吃相,未免太過難看。
李老四打算回去和李家兄弟談談,就算再怎麼貪婪,總得給兄弟的獨子留點東西,不然到時候讓侄子這家吃一頓那家吃一頓吃百家飯長大嗎?
三房條件最好,李建豐夫妻又不是那種狠心之人,萬一慧娘被逼改嫁,李煙兒一走了之,侄子來投奔。
他們是趕走,還是給口飯讓他回村繼續流浪,還是留下養著?
總之,不能將四房逼的無路可走,最少養讓他們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至於生活辛苦不辛苦,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李建豐回到村子,叫停了李家兄弟的行為。
吃到嘴的肉哪容易吐出來,李老大不願意搬出去,嫌李建豐多管閒事,陰陽怪氣道:“老三,你現在的身家難不成還能盯上這蚊子腿的肉?”
李建豐翻白眼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兄弟屍體未寒就迫不及待的欺負孤兒寡母?”
李老大叫道:“我怎麼欺負他了?我隻是搬來照顧娘暫住一下而已,等侄子長大,我自會還給他。”
李建豐道:“你哄誰呢,你自己有房子不住,跑來住兄弟家。等你住個十幾年能搬走?就住上一年,你也能當成你自己家的東西,舍得搬走才怪。與其後麵鬨得天翻地覆,我看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住下。”
李老二指責李建豐不知他們的苦,說道:“反正這裡空著也是空著,不住人反而朽的快,我們做叔叔的住一住怎麼了?三弟你住在縣裡宅子,養著下人,被人伺候著,不知道我們的苦。我們家春兒秀兒都到了娶親的年紀,可咱家沒有房子,至今沒說成婚事。”
李建豐已經被他們的無恥氣的有點上火,他高聲質問道:“大哥二哥,如果你們意外死了,我和另一個兄弟搬進你們家,欺負嫂子侄子,你們高興嗎?”
兩兄弟隻是想一想,心裡就很不高興了,不過現在是他們好好的,是他們吃絕戶,因此兩人嘴硬道:“我們活的好好的,再說我們現在也沒欺負他,等侄子長大就還他。免得日後咱李家的財產被四弟妹帶到彆人家了。”
慧娘悲聲道:“大哥二哥,我可以發誓終生不嫁,你們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李老大惱羞道:“三弟,你這麼護著她做什麼?難不成你瞧上了她?”
李建豐呸的吐了李老大一臉,指著他鼻尖罵道:“你好歹是做大哥的,你就這麼編排弟弟,欺負弟妹侄子的?我看你是被錢迷了眼,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李老二問道:“三弟,你到底想怎樣?”
李建豐道:“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麼欺負人,不管你們怎麼樣,他們至少是你親兄弟的遺孤,你總得給他們留條活路。”
李老二聽了跟沒聽一樣,自顧說道:“你要是想要,這裡六間房,咱們一兄弟兩間。”
“你們聽不懂人話呢,今天我在回來,就是讓你們不要太過分的。”
李老大氣惱道:“老三,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你啥也不要做什麼好事呢?”
“我就是不講道理,總之你們必須得給他們留條後路,你將他們逼的沒飯吃,到時候你養著他們嗎?還是說將他們趕走,害死?”李建豐表達自己的立場。
這倒提醒了兄弟倆,李老二說道:“左右老四就侄子一個孩子,兩間房也就夠了。”
李建豐再次強調道:“我不想多管,但是你們也不要給我找事。”
到底李建豐如今有錢,李老大和李老二還要靠他吃飯,兄弟倆沒辦法,隻能暫時放棄了全部侵占侄子家產的念頭,給他留點東西。
縱使李建豐是怕被拖累,可到底幫助了四房,慧娘帶著兒女對李建豐感激了一通。
村民得知李家的鬨劇,不禁感慨萬分。
雖然少部分人覺得李建豐多管閒事,感覺他妨礙了彆人搶奪家產,可大部分人還是稱讚的。
他們隻要想一想自己死去,會被兄弟被族裡侵占家產,欺負妻兒,他們就恨不得自己也有這樣公正的兄弟。
李建豐救了四房一次,可救不了一輩子。
雖然要留一點給侄子,可一個有母有姐的侄子哪有無父無母的侄子好拿捏。
怕將母女賣了惹來李建豐的乾預,李老大和李老二選擇了迂回手段,他們帶動家人,老母親,一起欺.辱慧娘,排擠欺壓對方,半夜踢寡婦門之類的。
慧娘沒能守住,不過三個多月,她便無奈帶著女兒改嫁了。她倒是想帶走兒子,可是李家人不讓。
她自己要嫁,李建豐總不能阻止吧?
就算慧娘帶著兒女一起嫁人,隻要不會對自己產生麻煩,他便不會管。
隻是得知慧娘改嫁的是王保金,李建豐不禁皺眉。
之前李老四死的時候,他就懷疑李老四的死和王保金慧娘有關,如今兩人成親,他的直覺再次出現。
方婉瞧他凝眉,道:“你呀你,難不成你打算去調查李老四的死因?就算真和慧娘王金保有關,你打算報官抓他們嗎?”
李建豐搖頭道:“我隻是好奇李老四真正的死因罷了。”
李家人自己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再糾舊賬。
“真是慧娘那又如何,隻要她不繼續害人你管她做什麼?”方婉不希望他對李家投入太多的精力。
左右隻是生活的過客,投入感情,最後也會淡忘,就當個觀察者好了。
“我沒有....算了,你說的沒錯,個人有個人的命。”李建豐的眼睛裡隻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