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實話,自從上次在衙門,三皇子執意偏袒假貨,伯夫人就對他有意見了。
得知他又和假貨攪和在一起,侯夫人本能的覺得來者不善,問道:“在我回來後,二少爺出府了?”
下人回是。
伯夫人拍桌子怒聲質問道:“誰準他出門的?萬一他跑了怎麼辦?”
下人低聲回道:“林管家安排了兩個人跟著。”
得知三皇子和兒子一起回來,柳姨娘提起了精神,趁機挑撥道:“夫人,你當誰都和你一般冷酷無情嗎?林管家看著世子長大,他可不忍心苛刻世子。”
“住嘴!”伯夫人心頭惱火,麵上卻冷笑道:“你有心思在這幸災樂禍,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後怎麼伺.候我開心。”
“哼,敗家之犬。”伯夫人冷哼一聲,直接走人。
若是林管家真心向假貨,那她就不能再重用他了,林管家的孫子也不能放在李建豐的身邊伺候。
左右隻是一個下人,有才能忠心的下人多的是,她可不缺人。
伯夫人想通後,決定待會就試探一二,若隻是誤會就敲打一下,可他若是對假貨還有感情就換人。
她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心腹手下,對假貨有絲毫同情,不然日後他不知好歹給假貨走個方便,害了自己就完了。
客廳裡,三皇子不急不躁的喝茶,見安景銘在自己麵前來回走動,出言安慰道:“景銘,你安心坐下等著就是,姨母知道我來了,肯定會立刻趕來的。”
安景銘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是一想到她去了柳姨娘的院子,我這心底就忍不住擔心。”
三皇子道:“現在姨母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她的脾氣隻會慢慢炮製柳姨娘這個罪魁禍首,不會急急忙忙將她害死的。左右她已經去了,你擔心也沒用,坐下歇歇喝杯茶吧。”
他這麼說,安景銘反而更加擔心了,壓根沒有心情喝茶。
等了一會,伯夫人終於到了,她掃了一眼安景銘,壓根不搭理他,笑著招呼三皇子道:“殿下,你來之前怎麼不說一聲,我也要派人去迎接你。”
說完她又掃視了一圈下人,嗬斥道:“沒眼力的東西,三皇子來了,怎麼不叫世子來陪坐?還不快去叫人。”
三皇子忙攔道:“姨母,不必這麼興師動眾,左右有景銘陪著了,不必再勞煩表弟。”
伯夫人心中不平,麵色有些難看道:“殿下,建豐才是你的親表弟,你合該和他多親近親近,而不是和這個罪人稱兄道弟。”
安景銘低著頭,麵露難過,一言不發,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恨意。
三皇子打哈哈道:“其實我隻是來坐坐,一會就走,不想為這小事打擾表弟罷了。”
伯夫人道:“就算是坐坐,也該叫你表弟過來陪你說說話,這樣表兄弟才能親熱起來。這不走動呀,再好的關係也淡咯。”其實這話是意有所指,三皇子再這麼傷她的心,可彆怪她翻臉了。
見姨母堅持,三皇子隻能接受。
三皇子來了的事,還真沒有人通知李建豐,畢竟他不通禮儀,大字不識,讓他去接待客人,那不是鬨笑話嗎?
李建豐到客廳,看到已經坐下客廳的安景銘,不由微微挑眉。
他已經知道三皇子和安景銘親厚的關係,如今三皇子突然上門,想也知道他是有備而來。
李建豐行禮道:“草民見過三殿下。”
“快快免禮。”三皇子笑嗬嗬道:“你我乃是親表兄弟,不必這麼客氣,坐下吧。”
“是。”李建豐坐在了伯夫人的邊上。
三皇子問了問李建豐有沒有讀過什麼書,喜歡什麼,擅長什麼,見李建豐神情暗淡的搖頭,隻會種地放牛。頓時沒了心情和他交談,說了句以後帶他見見世麵,便看向伯夫人,說道:
“姨母,我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三皇子羞愧道:“姨母,你能不能善待柳姨娘?”
一聽這話,伯夫人頓時黑了臉,也不維持虛假的和平了,咬牙質問道:“殿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竟然要我善待柳姨娘這個賤人,你是不是為了這個假貨?”
三皇子無奈道:“姨母,你彆激動,景銘好歹叫了你二十年的母親,你就算不疼他了,直接叫名字就是,何必叫假貨折辱他。”
三皇子是真心覺得姨母無理取鬨,反正都是侯府的孩子,辛苦培養成才就算不是親生的也該憋著。日後安景銘難道會不孝順她嗎?如今鬨成這樣,反而兩敗俱傷,還害他折損了一個人才。
卻不想想如果他發現自己被戴綠帽,辛苦養大的孩子不是親生的,隻會更氣。
或許這就是三皇子可以一直心平氣和安景銘和平相處,並憐憫他的原因吧。
李建豐震驚臉,媽耶,這三皇子是腦子有包吧!
伯夫人一聽這話更氣了,大怒道:“你是故意來氣我的是吧?你要是想讓我退位讓賢,直接讓晉安伯給我份休書,我回娘家去算了。”
見她怒極,三皇子忙安撫道:“姨母,你彆氣了,如果你不想善待柳姨娘,不如將柳姨娘交給我來處置,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伯夫人直接摔了茶杯,大怒道:“滾!”
到哪裡都被人客客氣氣接待的三皇子哪裡被人這樣趕過,仿佛被羞辱了一般,臉色難看道:“姨母,你不願意就算了,何必這樣撒潑。”
“我看你就沒將我當你姨母,你來了不關心關心我和你表弟,卻開口的說這等無情無義的話,簡直是在拿刀紮我的心。”伯夫人落淚道:“往日我真是白疼你了。”
想起往日姨母對自己的關心,三皇子神情稍鬆,低聲祈求道:“姨母,我知道你素來疼我,你這麼疼我,我難得開口求你一次,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嗎。“
伯夫人一言不發,隻失望地注視著他。
三皇子繼續勸道:“景銘素有才乾,又心性淳樸。儘管你這樣對他,他對你仍無怨言。若是你能善待柳姨娘,他一定會....”
伯夫人已經對他徹底失望,不想再聽下去,打斷道:“住嘴!”
看清三皇子是個拎不清的,看不清情勢人心後,伯夫人的氣消下去很多。
和傻瓜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就是可憐她妹妹,除非再生個皇子,不然這輩子想指望三皇子母憑子貴是沒指望了。
伯夫人氣平靜下來,深深地歎息道:“殿下,其他的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個不行。”
方子他已經拿到,又何必為了一個罪人,一個失敗者和她這個親姨母離了心。
他以為自己還能得到什麼新的好處嗎?
“讓我和景銘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讓我交出柳姨娘更不可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走柳姨娘的目的是什麼嗎?想讓她在外麵逍遙快活,絕不可能!”
見她堅決不答應,三皇子不渝道:“姨母,你怎麼說不通呢,柳姨娘被你毀了容,晉安侯和景銘也被罰了,世子之位你也得到了。你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和我鬨不愉快?”
他可是三皇子,要不是他,伯夫人哪能這麼快這麼順利的奪回世子之位。
若是讓三皇子選擇,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廢人得罪自己的靠山。
三皇子覺得自己苦口婆心,說的都是至理,可伯夫人隻覺得三皇子呱噪。
他們做錯了事,戳得到了懲罰,可他們依舊生活富貴,損失的利益對他們來說隻是痛一下就沒了感覺。
而李建豐隻是得到了自己應得的世子之位,更多應得的卻沒有得到。何況他損失的更多,他曾經受到的傷害更是無法挽回。
伯夫人高聲道:“殿下,我身子不適,就不送你了。”
三皇子起身,看向李建豐道:“表弟你好好勸勸姨母,等一個月後我再派人來接柳姨娘!”
他這是下了命令,準備強行帶走柳姨娘了。
至於這一個月的時間,顯然是留給伯夫人發泄怒火用的。
安景銘叫了起來,神情緊張道:“殿下,不可!”
一個月後,柳姨娘豈不是要被嫡母折磨的麵目全非,不死也殘了。
三皇子抬手製止安景銘的話,安慰道:“無妨,我相信姨母會體貼我的,柳姨娘做錯了事,被姨母懲罰也是應該。”
他親自上門要人,姨母不放人。他強勢要一個月後接人,已經大大得罪姨母了。
三皇子認為自己做的夠意思了,安景銘應該知道分寸才是。
安景銘內心是遲疑的,可他不敢反抗皇權,隻能止住了心頭的話,
看著事情的發展,李建豐隻覺得虎頭蛇尾。
三皇子既想要哄的安景銘的衷心,又不想和伯夫人鬨翻,可他來要人已經是得罪伯夫人了,如今沒能保下柳姨娘,就這麼走人,反而兩頭得罪。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做事畏首畏尾,沒有當機立斷之能,想登大統估計是沒可能了。
李建豐看向安景銘,心底搖頭,這也是個不聰明的。
投靠誰不好,投靠三皇子,就算投靠三皇子的政敵,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過想想劇情裡,安景銘折磨原主一家的手段也不高明,無非仗著原主一家沒見識沒錢勢沒單量,嫡母又中風自顧不暇才可以得逞。
但凡有一個豁出去了,他都討不得好。
李建豐直接拒絕道:“殿下,請你不要強人所難,母親她已經夠難過的了,你這是在她的傷口撒鹽。”
誰都沒想到李建豐這個放牛娃竟然有膽子拒絕三皇子,不由齊齊看向他目露驚訝。
三皇子皺眉,想要說什麼卻又壓了下去,瞪了眼李建豐,直接走人了。
送走了三皇子,伯夫人瞪著安景銘,冷笑道:“你們倒是母子連心,這時候都還惦記著對方。”
不等他的回應,伯夫人一聲令下,高呼道:“來人,將二少爺送到春芳院,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隨意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