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疏目光清淺。
“什麼就嗯?”黎淺淺不滿,“沒有禮物嗎?”
霍疏唇角微微揚起:“有。”
“真的啊?你什麼時候準備的?不對,我之前好像也沒說過自己生日啊,你怎麼知道我過生日了?”黎淺淺好奇。
霍疏拿了紙巾,幫她把頭發上的奶油擦了:“之前聽管家他們提起過。”
“這樣啊……”黎淺淺恍然,接著又有點好奇,“那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霍疏想了想:“要下午才能去拿,晚上給你看吧。”
“那我下午跟你一起去。”黎淺淺越想越心急。
霍疏平靜的看著她,眼底透出一絲無奈,黎淺淺懂了,輕哼一聲嘀咕:“不去就不去。”
霍疏垂眸,掩下眼中淺淡的笑意。
自打知道霍疏給自己準備禮物後,黎淺淺就覺得時間過得有點慢了,她想出一百種打發時間的方法,終於等到了霍疏出門。她本來想跟過去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留點驚喜給自己。
霍疏出門半個小時後,外麵突然飄起了大雪,算起來竟然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她有些擔憂的看了眼窗外,低頭給霍疏發消息:下雪了,你出門的時候是讓司機送的嗎?
霍疏秒回:不是。
黎淺淺更擔心了:你在哪啊,我讓司機去接你吧,大雪天的估計不好打車。
霍疏:沒事,我已經提前叫車了。
黎淺淺抿了抿唇,還是有些心神不寧,正要再追問時,黎深跑過來了:“黎淺淺,出去玩嗎?”
“不出去。”黎淺淺提不起興致。
黎深不管她的拒絕,拉著她就往外走:“今天生日,老悶在家裡乾嘛,我帶你去院子裡走走,拍兩張照片。”
“……拍照片乾嘛啊?”黎淺淺無奈。
黎深掃了她一眼:“不拍照等一下怎麼發朋友圈?過生日多少不得有點儀式感啊?”
黎淺淺嘴角抽了抽,隻好跟著他去了。兄妹倆在外頭玩到天色暗下來,才縮著凍得通紅的手跑回彆墅,黎深放鬆的躺在沙發上休息,黎淺淺則拿了手機給霍疏打電話。
霍疏的手機響了五六聲才接起,他還沒開口,黎淺淺就聽出他沒在室外:“你還沒回來嗎?”
霍疏頓了一下,淡淡回答:“我有點事,晚飯不回去吃了,不用等我。”
“什麼事啊?要我去找你嗎?”黎淺淺頓時擔心了。
霍疏垂眸:“不用。”
“那好吧,那你如果有事的話,記得一定要告訴我啊。”黎淺淺皺著眉頭說。
霍疏輕輕應了一聲,就把手機掛斷了。
掛完電話後,黎淺淺麵色凝重的坐在沙發上,黎深瞄了她一眼,頓了頓後問:“怎麼了?”
“霍疏不對勁。”黎淺淺看向他。
黎深一臉茫然:“怎麼不對了?他不就臨時有點事不回了嗎?”黎淺淺的手機聲音很大,他想裝沒聽到都不行。
“他剛才竟然過了七八秒才接我電話,以前都是秒接的。”黎淺淺一本正經道。
黎深:“……”
“……不行,我得出去找他。”黎淺淺說著就要往外走。
黎深一把拉住她:“天都黑了,外麵還下著雪,你去哪找啊。”
“可我有點不放心。”黎淺淺皺眉。
黎深輕嗤一聲:“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跑丟了?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黎淺淺咬著嘴唇,沒有接他的話。
黎深停頓片刻,若有所思的看向她:“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大哥,這是你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黎淺淺無語,“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黎深沉著臉:“是你表現得太在意他,我才會擔心的好嗎?”
“我那是怕他被人欺負,你忘了他多災多難的體質了?”黎淺淺反問。
黎深莫名其妙的被說服了一點。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爭論得熱鬨,而他們話題圍繞的中心人物,此刻正神色淡淡的坐在一家高檔咖啡廳裡。咖啡廳裡一個客人都沒有,所有服務員都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沒有指示連茶都不敢去添。
霍疏後背挺得筆直,不管對麵的男人說了什麼,都始終無動於衷,男人起初還算淡定,漸漸的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他臉色微沉,帶著上位者的傲慢,明明是五十多歲的年紀,眼底卻有種七十歲的疲憊與渾濁。
霍疏淡漠的看著他:“那得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走。”
“我剛才的話你沒聽到?”男人沉聲問。
霍疏垂眸:“聽到了,你唯一的兒子得了絕症,現在已經無力回天,而你的身體在十年前就壞了,無法再孕育新的孩子,更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活多久,如果你兒子死了,你隻能從旁係裡選擇繼承人。”
“你口中唯一的兒子,是你的親哥哥。”男人麵無表情的提醒。
霍疏頓了一下,眼眸不帶一絲起伏的看向他:“親口說出霍家有他沒我,害我和母親流落街頭的,親哥哥?”
他說完停頓一瞬,眼底閃過一絲嘲弄:“看來他說得對,霍家這次真的要沒他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總之我要你回到霍家,作為新一代繼承人接受培訓,”男人喝了一口水,又優雅的將杯子放下,似乎毫不介意他嘲諷自己即將離世的兒子,“我調查過了,你的智商不錯,手段和能力也有,培養個幾年,也能給董事會一個交代。”
“不用了,我對回霍家不感興趣。”霍疏淡淡拒絕。
男人冷笑一聲,顯然不把他的拒絕當回事:“你哥哥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他最後幾個月過得不快樂,所以打算等他去了之後再接你回去,這次隻是先提前跟你說一聲。”
霍疏眼底萬年寒冰封存,語氣也逐漸冷漠:“我不回去。”
男人毫不在意的看向他,當和他的眼眸對視時頓了一下,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你知道自己在拒絕什麼嗎?”
“我不在乎。”霍疏還是隻有四個字。
男人譏諷的笑了一聲:“你拒絕的,是你那個媽拚了命都想得到的,否則你也不會出生,我知道你恨我,想報複我,那也得先有能力才行,否則你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笑話。”
霍疏聽了他的話也不惱,隻是淡定的站了起來,轉身朝外走時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對,我想報複你,至少得有能力才行。”
男人眼底流露出一絲傲慢。
“但那是之前,”霍疏的唇角勾起一點弧度,“現在就簡單多了,我隻需要什麼都不做,就能看到你兒子死,看到你為之辛苦一輩子的霍氏,最後要交到彆人手裡。”
男人臉色猛然陰沉,顯然霍疏的話刺痛了他的內心。
“你看,報複其實不需要太厲害,我隻要比你們多一點運氣,就能看著你們都去死,”腐爛發臭的黑色在心臟深處發酵,逐漸爬滿了整個心臟,他的聲音透著少年特有的沙啞,說出的話卻透著所有成年人都沒有的陰鬱,“就像當初我看著我媽死一樣。”
男人愣了愣,等回過神時,霍疏已經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霍疏麵色陰鬱的走出咖啡廳,眼底是所有人都參不透的黑,當雪花落在臉上,他出現了短暫的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霍疏!”
霍疏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穿著白色羽絨服,像隻小兔子的黎淺淺就站在街對麵,蹦蹦跳跳的朝他招手。
他的茫然突然消失,腦海裡出現了一條清晰的路,恰好綠燈亮了,他便大步的走上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