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龍。他倚在牆上,手揣在褲子裡。他正在抽一根煙,緩緩吐出來一條長長的煙圈。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龐如同雕塑一樣立體。
他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凡妮莎。
凡妮莎愣了一下,隨後加快腳步從他身邊經過。
“凡妮莎。”他叫了她的名字,聲音中有種奇異的痛楚。
凡妮莎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他,他半邊的臉隱藏在陰影中,他深深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吐了出來。
“凡妮莎。”他又叫了一聲,語氣變得哀傷。
狹小的走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
“我是馬龍。”他說,他喝了酒,現在已經有了醉意,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但卻非常深情。
他說,“我是馬龍,馬龍白蘭度。”
難道他認識自己?凡妮莎皺起眉頭。忽然她想了起來。
馬龍白蘭度。再見媽媽。紐約。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了一起。
她轉過頭來,看著馬龍白蘭度,說:“是你。”
馬龍笑了笑,說:“是我。阿莎,你終於想起我了嗎?”
他牽起凡妮莎的手,放在臉上,說:“你終於想起來了。”
他雖然是個男人,但皮膚卻非常細膩,像綢緞一樣。他那麼深情的摩挲著她的手,就像情/人間的撫摸一樣。凡妮莎有些發麻,她迅速抽出了手。馬龍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在紐約百老彙看過你的表演,你那天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她慢慢地說,“你是不是認識什麼人,和我長得很像?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她也喝醉了,說話變得有些尖酸刻薄,“也許,你產生了某些心理問題,需要去醫院看一下。畢竟我不認識你。”
她又認真地說了一遍,“我真的不認識你。”
馬龍向下扯了扯領子,他這個動作極為性感,他從脖頸處取下來一串項鏈。他將項鏈放在手裡,項鏈垂了下來。很普通的質地,看上去也比較廉價。
凡妮莎盯著這個項鏈看,說:“這是什麼?”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他說,“你仔細看看,這是你送給我的。”他說,“我聽你的話,每天都戴著它,從來沒有取下來過。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笑了起來,如太陽神一般俊朗。
他麵無表情時氣質顯得非常狠戾,但當他一笑起來,卻有十足的少年氣,眼裡仿佛有萬千星光。
凡妮莎仔細看著這個項鏈,上麵刻了字,她用手托著項鏈,上麵刻了幾個奇怪的符號,她認不出來。“這是什麼語言......我連這幾個字都不認識。”她說,“既然你說我們認識,那你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認識,在哪裡認識的?”
她這時離馬龍身體很近,他微微向前傾,鼻息噴在凡妮莎的脖子上,有些潮濕的溫熱。
她的脖子極美,就像雪一樣。馬龍忍不住想。他越來越向前傾。保持極為曖昧的姿勢。
他的身體擋住後麵的光,凡妮莎似乎被籠罩在他的影子中。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馬上向後保持距離。
危險的人。凡妮莎心裡警鈴大作。
馬龍沒有說話。他停了一會兒,才說:“埃文斯頓。”他的聲音極低,帶著一絲痛楚。
“埃文斯頓?”凡妮莎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當然知道我來自埃文斯頓,剛才卡讚都說過了。”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也來自埃文斯頓吧。”凡妮莎咯咯地笑著。
馬龍點點頭。
她懷疑的看著他,說:“如果你也來自埃文斯頓,為什麼我沒有一點關於你的回憶?”
她更加警惕:“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酒精逐漸侵蝕了她的理智,似有罌粟在她心中轟然盛開。她笑吟吟地說:“你該不會是想泡我吧?”她伸手,纖細的手指按在馬龍紅潤的嘴唇上。“如果是的話,那你早一點死了這條心。”
“為什麼這麼說?”他的唇貼在她的手上,每說一個詞,凡妮莎就能感受到指尖傳來的觸感,仿佛是親吻和吮/吸。
她的身體有些發軟。
“凡妮莎?馬龍?”有人在叫他們。
製片人的聲音喚醒她的意識。她馬上抽出手來。她的臉滾燙。
她往後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說:“你很有可能會出演**號街車,我們之間會合作。如果你真的來自埃文斯頓,那我很抱歉自己的確忘記了小時候的回憶。”
但是,她的
記憶的確沒有這個人的印象,她可以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成立的天才俱樂部,甚至記得嚴厲的老師杜魯門先生,還記得美麗的尤利婭,但她確實記不得這個人。隻能回頭寫信問問爸媽了。
她接著說:“過去的事情實在是太久了,我離開埃文斯頓的時候才10歲,在莫斯科度過11年,現在才回國不久。埃文斯頓對我來說,已經是15年前的事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以後都是同事了,希望合作愉快。你是個很有才華的男演員,甚至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男演員。非常期待能和你一起共事。”
她從昏暗中走出,來到明亮的燈光下,她從走廊翩然走過,裙擺如盛開的紫羅蘭。她離馬龍的距離越來越遠,燈光在她的身後投射出來長長的影子。馬龍的手和她的影子疊在一起。但她的影子隨之逝去,隻剩馬龍一個人站在那裡。
他的眼中變得哀傷,慢慢收緊項鏈。
他抬起手,仔細摩挲著凡妮莎手指所觸碰的地方,擠出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