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皺著眉:“你是誰?”
電話裡:“這裡是紐約警察局。請問是多蘿西·白蘭度的家屬嗎?”
馬龍不自覺握緊了話筒:“是的。”他馬上就猜到發生了什麼,母親一定又喝醉在公眾場所鬨事,從埃文斯頓到利伯蒂再到紐約,她無數次喝醉,自己也無數次去保釋她。
他的心裡冰涼冰涼,他的指尖有些發抖,他的手伸到衣服裡麵,握住凡妮莎兒時送給他的項鏈,項鏈上帶著溫暖的氣溫。他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也不必恐懼,凡妮莎就在他隔壁不到十幾米的距離休息,而她最重要的禮物現在正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說:“好的,馬上我就過去。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拿著包出了門。臨走前,他去敲了敲凡妮莎的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凡妮莎把自己包在厚實的睡衣中,瞪著他:“乾嘛?”
馬龍趕緊遞給她裝好的文件,他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明天下午兩點前我不能按時回來,你就自己坐車去機場回洛杉磯。告訴卡讚,我去處理老事情了,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凡妮莎愣了一下:“你去警察局乾嘛呀?”
馬龍猶豫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我母親尋滋鬨事被警察抓走了,現在在公安局。我要去保釋她。”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凡妮莎,眼裡帶著一絲期盼。
凡妮莎知道馬龍家裡的複雜的情況。她猶豫一會兒,說:“我知道了,再見。”
她正要關門,馬龍卻伸手堵住了門,她嚇了一跳,抬起頭看馬龍,馬龍眼神混雜著渴望和乞求,他輕輕叫她的名字:“凡妮莎。”他希望她能陪自己一起,就像那麼多年前她陪他去警察局一樣。
凡妮莎張張嘴,說:“保重。”馬龍的眼神變得失落,現在凡妮莎不記得他,待他宛如陌生人。
他歎口氣,說:“晚安。”
紅色的大門嚴絲無縫得合上,堵住了房內所有的光。走廊上顯得極其昏暗。馬龍小聲說道:“晚安。
”他離開酒店,前往紐約警局。他坐在出租車上,隔著灰色的玻璃,看到外麵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心裡無限惆悵。所有的熱鬨都不屬於他。
馬龍來到警察局,拿出相關證件來證明自己,然後交上一筆保釋金,這個手續很繁瑣,等他好不容易辦完後,跟著警察走到牢房裡,把多蘿西從裡麵扶出來。她此時還在醉酒狀態,她倒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馬龍蹲下身體,上前叫他的母親:“媽,醒一醒。”多蘿西慢慢睜開眼睛,意識極不清醒,她的嚴重馬龍的輪廓由模糊變得清晰,他說:“媽,是我,巴德。”多蘿西嘴裡含混不清:“啊,巴德,我要酒。快給我買酒。”
在警察的攙扶下,馬龍把她背起來,說:“媽,我現在送你回家。”他的母親由於常年酗酒身體比較瘦弱單薄,但馬龍背著她,覺得異常疲憊。這已經是他們家的固定事項,他已經對保釋的舉動無比熟悉。他太疲憊了。
這時,多蘿西和他的父親老馬龍住在紐約的一個公寓裡,但老馬龍自己也酗酒,兩個人每天都醉醺醺的,互相不管對方。不過老馬龍喝酒後從不在外鬨事,所以很少被警局抓到。他都在家裡鬨事,喝了酒後,兩個姐姐和馬龍都不得安生。
馬龍背著她走出門外,一步步走下台階。多蘿西嘴裡還在喃喃不休,一方麵痛斥父親的不負責任,一方麵酒精又給她帶來幸福的幻覺,她忍不住開始唱歌,唱著唱著就哭了起來。她複雜的情緒疊加在一起,堆在馬龍身上,馬龍被她的痛苦所灼傷。
馬龍走下台階,望著森嚴的警局,不知道何時才可以徹底告彆這個地方。他回過頭,忽然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女人。是凡妮莎。她站在樓下,雙手插在口袋中,她看著馬龍一步步走下來。路燈在她的身後,她的臉顯得晦暗不明。
她望著馬龍,沒有說話。
馬龍的心裡被一種極強烈的喜悅包圍,這種強烈的情感甚至讓他恐懼。他按下心頭翻滾的波浪,他說:“你怎麼來了?”
凡妮莎聳聳肩:“畢竟我們也是搭檔。”
馬龍低著頭,臉上無法掩飾的笑容。他說:“我現在要送媽媽回家,你要來做客嗎?”當
然,他現在不會送多蘿西回父親那裡,他要送她去二姐的住所。二姐現在自己租了一個公寓,也住在紐約。
凡妮莎聳聳肩,說:“可以,反正我現在也不困。嘿,多蘿西,我是凡妮莎。”她試圖和多蘿西打招呼。她上次給父親寫信,父親告訴他馬龍的確曾住在她們家附近,而且還告訴了她他們一家的複雜情況。
多蘿西慢慢悠悠地睜開眼,看到凡妮莎的清秀的臉龐,下意識地喃喃說:“凡……凡妮莎。”她困惑地自言自語,“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馬龍咳嗽了一聲,說,“媽,這是在埃文斯頓時隔壁的凡妮莎。”
多蘿西想了起來,恍然大悟:“怪不得,巴德一直在念著你呢。”她看著凡妮莎,忍不住驚歎:“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比小時候更好看了。當時你搬家走了後,馬龍哭了好幾個月呢。”
“媽!彆瞎說。”馬龍急忙打斷多蘿西。他趕緊為自己辯解:“我媽喝醉了,在胡說呢。”他吸了一口氣,臉上浮上一層可疑的紅色。
凡妮莎忍俊不禁,說:“是嗎?”她轉頭看著馬龍,湊在馬龍耳朵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小時候也這麼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