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許母跟食堂的同事商量了一下,讓她到窗口負責打菜。
她守著小小的窗口,好不容易等到了拿著兩個飯盒來打菜的兒子。
不用問,兒子手裡的另一個盒飯是兒媳婦的,而兒媳婦此刻應該正抄著手、悠閒的等在外麵。
許母已經顧不得去吐槽兒子沒出息,被個女人拿得死死的,她趁著打菜的功夫,一邊給兒子多打了半勺菜,一邊飛快的說:“建國,晚上和你媳婦回家吃飯,家裡有事兒!”
許建國楞了一下,這才發現在窗口打菜的是自己親媽。
低頭看看比平時多半勺的菜,許建國暗自滿意。
他甚至有點兒誤會了:嗯嗯,看來這幾天他和媳婦天天不著家,還是有些效果的。
這不,爸媽終於下定決心了!
“哎!知道了!”
許建國自己腦補的很開心,衝著親媽回了個大大的笑臉。
擠出人群,回到媳婦兒跟前,許建國還舉著兩個滿滿的飯盒跟老婆顯擺。
韓美慧不知道內情,卻還是習慣性的誇了男人一句:“建國,還是你厲害,我去打飯的時候,飯盒裡就沒有這麼多!”
“哪裡是我厲害啊——”
許建國左右看了看,拉著媳婦找了個位置坐下,湊到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句:“是咱媽!今天是咱媽在窗口打菜呢。”
韓美慧挑眉,喲,這又是鬨哪出兒啊。
要知道,食堂打菜這份活計可是“肥差”,人家手裡拿著的飯勺也不是普通飯勺,而是一種“權利”的象征呐。
每一勺多一點、少一點,不過是打菜職工抖抖手的事兒,對於普通工人來說,卻是能不能吃飽、可不可以吃好的巨大差彆。
這樣的崗位,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去的,要麼是領導的親戚,要麼就是大廚的心腹。
彆看許母在食堂工作了二十多年,妥妥的老資曆,卻還是沒能混上這份差事。
許母能跑到窗口來頂班,約莫是求了人、許了好處呢。
平白無故的,她為什麼要折騰這麼一回?
就在韓美慧納悶的時候,許建國又悄悄說了句,“咱媽剛才還說呢,讓咱們下了班就回去!”
韓美慧恍然,哦,原來是為了能給兒子遞個口信兒啊。
也是,最近幾天,許建國下了班就拉著韓美慧在外麵閒逛,不到半夜絕對不著家。
而早上呢,也是早早就出門,早飯都不吃,直接跟媳婦去國營飯店!
早上見不著,晚上又碰不到麵兒,許母倒是想敲兒子、媳婦的門,可許母還記著兒子在跟她置氣,她不敢太招惹。
再者,許母心裡清楚,兒子故意躲著她,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逼她和老伴儘快做出選擇。
意識到這一點,許母很生氣。
她也跟著較起真兒來,不願主動拉下臉來去找兒子說話。
母子兩個相互賭氣,可不就造成了這樣一個僵持的局麵?
現在,許母想跟兒子說句話,都隻能借用“工作”的間隙。
許建國卻誤會了,他帶著幾分得意的語氣,喜滋滋的和韓美慧說:“我就說咱爸咱媽不會太偏袒許秀琴那死丫頭,你看,咱媽給咱打的飯菜都比定量多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