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韻纖弱、敏感,但生性活潑、言語辛辣。
談及某些“貴人”,吸著施家的血,卻嫌施家血有腥味兒的時候,施韻說了句“又當又立”。
陳壽好奇的問了這個詞兒的含義,頓覺有種醍醐灌頂的暢快。
對、對對,就是這種意思。
他之前就覺得有些世家豪門彆彆扭扭,可、可就是想不出切當的詞兒。
又當又立!
哈哈,簡直太貼切了。
“什麼又、又當又立?”陳太後疑惑的問了句。
陳壽則笑嘻嘻的說,“哎呀,阿婆,就是‘又當婊子又立貞節牌坊’的意思啊!”
噗嗤!
陳太後噴笑出聲,但笑完了,才發現有些失態。
她趕忙收斂笑容,故意做出嚴肅的模樣,輕輕斥責了一句:“不許渾說!什麼婊子——”呸呸,她可是高貴的太後,怎麼能說出“婊子”這麼粗鄙的詞兒。
等等,她、她怎麼又說了!
陳太後暗暗提醒自己。
但,每每在心底無聲提到這個詞兒,她、她就有種莫名的爽快。
“哈哈、哈哈哈!”終於,陳太後還是沒能忍住!
對!
這個“又當又立”簡直用得太精妙了。
朝堂上某些個貴人,可不就是這幅嘴臉嗎。
他們如果真的嫌棄土鱉出身的先帝,那麼就彆來朝堂做官啊。
做了新朝的官,拿著新朝的俸祿,享受了新朝賦予的權利,卻還要嫌棄新朝不夠高貴!
這是什麼道理?
如果他們真有祖上那些先賢的驕傲與骨氣,大可拒絕朝廷的征辟,直接遁入深山,做個餐風飲露的謫仙啊。
偏偏這些人,沾了煙火氣,卻還要假模假樣的裝仙人。
呸!
好大的臉!
“阿婆,您也覺得這話說得好吧。嘿嘿,這是阿韻說的!”
見陳太後笑得暢快,陳壽趕忙邀功似的說著。
但,說完這句話,陳壽又反應過來:額,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又當又立”這個詞兒雖然讓人心裡爽快,但,到底不是什麼文雅的話。
如果讓阿婆知道,這話是他想要求娶的女子所說,那、那——
陳壽趕忙捂住嘴,一雙眼睛裡寫滿訕訕。
見陳壽這般,大笑了一通的陳太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伸出手指,虛空點了點,陳太後最後還是屈服在侄女祈求的小眼神中。
“明日,哀家命人去理國公府傳旨,召施韻進宮,哀家好好看看她。”
能夠說出“又當又立”這般犀利卻道理通透話語的女子,應該也不是尋常鹽商之女。
如果,那個叫施韻的女子,性情、才貌和人品都還不錯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陳家已經貴為一品國公,皇帝待阿醜也如親兒子一般。
就算太後走了,陳家也能保有兩代的富貴。
似陳家這樣,真的不需要再靠聯姻來顯耀門庭了。
與其娶個表麵高貴、實則嫌棄陳家的貴女,還不如成全了阿醜,讓他過得舒坦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