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今兒個著實不巧啊,家裡的馬車又壞了!”
馬房的管事,躬身說道。
這人表麵上看著恭敬,但話語裡並沒有太多敬重的成分。
如果細細品味,甚至還能感受得到一絲戲謔與張狂。
“又壞了?”
張令宗腦門的青筋突突直跳,好個“又”字啊。
這才幾天啊,就“又”發生了一次。
張令宗就算神經再粗,他也意識到了——在侯府,他被針對了!
可笑吧!
作為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他、他居然被府裡的刁奴們給針對了。
想要騎馬,馬房的人說府裡幾匹馬的馬蹄鐵壞了,都拉去莊子上修理了。
想要乘坐馬車,馬房的人就說馬車壞了,不是車軸壞了,就是車棚扒縫了,反正不能用。
侯府的馬、馬車指望不上,他掏銀子從外麵雇總成了吧?
事實告訴他:不成!
“大少爺,家裡就有馬車,您怎麼還特意支銀子從外麵雇?侯府雖然有錢,可也不能這麼糟踐啊。”
賬房的人,不給他支銀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教訓他。
張令宗若是翻臉,他們就擺出一副“忠言逆耳”的忠仆模樣,弄得張令宗反倒成了不知道體恤老仆、不知好歹的紈絝子弟。
張令宗:……
多久了?他多久沒有體會到“嗣子”的艱難與心酸了?!
最近兩年日子過得太順遂,眾人也將他越捧越高,以至於張令宗都忘了,當初他剛剛跟著平南侯來到侯府的時候,也曾經無比的謹小慎微、謙遜懂事。
那時候,他彆說在平南侯麵前規規矩矩了,就是看到那些有些身份的管事、婆子,都要客氣的喚一聲“阿叔”、“阿婆”!
而類似馬房、賬房的暗中為難,那時張令宗也遇到過好多次。
隻是那個時候,張令宗剛來侯府,身份未名,孤立無援,根本不敢計較。
……還是娶了嚴氏,平南侯正式過繼了他,張令宗的日子才漸漸有了“侯府大少爺”的模樣。
但,也不是說那些老仆、刁奴不再暗中動手腳。
隻是張令宗有了嚴氏這個妻子,侯府不能給他支應的事兒,嚴氏就悄悄幫他擺平了!
比如賬房故意推脫不給他支銀子,嚴氏就偷偷拿自己的私房錢給他貼補。
馬房調配的馬夫倚老賣老,嚴氏就把自己陪嫁的配房拉來幫忙。
隨後,嚴氏更是瞅準了一個時機,在平南侯麵前告了一狀。
平南侯震怒,直接懲罰了幾個出頭鳥,重重打壓了那群老仆的氣焰!
張令宗在侯府的地位才徹底穩固下來。
可、可現在,張令宗又被那些“老護院”們為難了,嚴氏卻沒再跳出來幫他。
原因很明確,嚴氏懷孕了,整個人的重心也偏向了肚子裡的孩子。
最近一段時間,她一直窩在正院裡養胎,對院子外麵的事兒根本充耳不聞。
侍奉她的婆子、丫鬟們,全都把嚴氏當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張令宗從踏進院門的那一刻,耳邊便會有人提醒他:“大少爺,大少奶奶現在的身子要緊,您千萬要多看顧著些!”
這群刁奴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