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殤一怔,問我:“去哪?”
我說:“去醫院。”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要去做什麼,不動聲色的給我披上外套,“走吧。”
我迷失在他千依百順的溫柔中,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去醫院做什麼嗎?”
傅言殤頷首,“你想去看一下四年前的分娩記錄,確定宇涵是不是你當年生下來的孩子。”
“我很可恥吧,竟會產生懷疑宇涵的想法。”我咧嘴衝傅言殤笑,卻笑出了滿臉的淚。“也許我經曆過的傷害和謊言太多了,我沒辦法百分百相信一張薄薄的親子鑒定。”
“畢竟李寂桐和厲靳寒這麼狠辣,他們在親子鑒定上麵動了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求我的孩子有多孝順,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可能對我厭惡透頂?!”
我每說出一句,心底最脆弱的一隅就崩裂一分,滿心滿腦都是宇涵說我是壞女人,不肯承認我的樣子!
傅言殤用力握緊我的手,“你想做什麼,我便陪著你做什麼。”
我沒說話,事實上,我已經心亂如麻。
比起宇涵的抵觸,我更心疼傅言殤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
二十分鐘後。
車子在我當年分娩的醫院門口停下。
傅言殤牽著我,我徑直來到婦產科。
值班醫生是四年前給李寂桐打下手的實習醫生。
見了我,她足足怔愣了好幾秒,隨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晴天,是你嗎?”
我當年和這位醫生還算熟絡,分娩前夕,我實在疼痛難忍,還是她在床邊陪我說話,分散我對痛感的注意力。
我點點頭,心潮澎湃得有點語無倫次:“是我。我想看看當年分娩的錄像資料,我想知道我生下來的孩子,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征。”
醫生立即調出當年分娩的錄像資料給我,說道:“是這樣的,當年你產下的嬰兒臍帶繞頸,還有點不正常……”
我呼吸一窒,急切道:“怎麼不正常?”
醫生點擊鼠標,播放錄像資料給我和傅言殤看,“喏,你們看,嬰兒的顱骨有點畸形。”
我緊緊盯著那個從我身體滑出來的嬰兒。
他的小臉灰白灰白的,手腳特彆結實修長,不哭不動也沒有呼吸……
醫生歎了口氣,又說:“後來李醫生要抱走他,我當時特彆害怕你醒過來之後找孩子,因為那孩子其實搶救一下是可能存活的。我不知道李醫生抱著他去哪,情急之下就在他的手臂劃了一個小口子,算了做個記號。”
我的雙手已經捏成了拳頭,第一時間問傅言殤:“宇涵的手臂上有沒有疤痕。”
傅言殤搖頭,“不清楚。”
醫生見我們這樣,補充道:“其實這種先天性顱骨畸形的嬰兒不難分辨出來,摸一摸顱骨就清楚了。”
我咬了咬嘴唇,再次問傅言殤:“你有沒有摸過宇涵的顱骨?”
這次,傅言殤薄唇一抿,總算是給了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嗯。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