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丘眼眶越發地紅,如即將發狂的野獸,雙手抓著頭發,麵容猙獰又痛苦,嘴裡發出低吼。
他也不想,他也不想。
誰又知道十幾年來,他日日夜夜睡不好,半夜總是在惡夢中驚醒,夢裡他姐用嫌惡的眼睛看著他,反反複複開口:“我真後悔養了你,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如魔咒,如繩索,十幾年來,死死纏繞著他,幾乎窒息。
他沒辦法,沒辦法啊,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他受夠了村裡人嘲諷他生不出孩子,老了不會有人養老,死了也沒人摔盆。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舅舅是因為表弟嗎?可舅舅怎麼確定,那真的是你的孩子?”
輕飄飄的一句話重擊在姚丘心頭,他低啞問:“什麼意思?”
殷音淡淡撇了渾身僵硬的林美麗一樣:“這就要問我的好舅媽,你的好妻子了。”
姚丘的眼神泛著野獸的紅光,像是下一秒即將發狂,林美麗的臉幾乎在聽到殷音那句似是而非話時煞白了,她虛張聲勢:“姚,姚丘你要乾什麼,你彆聽彆人胡說八道。”
姚丘腦袋裡有什麼畫麵一閃而過,終於抓住了線索,定格在兩張相似的容貌上,他痛苦地篤定:“是老王的孩子對不對,小新是隔壁老王的孩子對不對。”
即便林美麗掩飾再好,他依舊看出她眼底的一抹心虛。
姚丘胸口劇烈起伏,忽然“啊”的一聲,眥目欲裂掐住林美麗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低低嘶吼,仿佛要與林美麗同歸於儘。
他違背良心,霸占了姐姐的房子,奪了姐姐用生命換來的撫恤金,三番四次算計侄女,如今還要將她賣給中年男人做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