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打了溫水過來,準備給她換衣服擦身子,看到的就是小姑娘這模樣,像是靈魂被抽空了般。
殷音忍住喉頭的哽咽,輕聲呼喚:“安然,來,起身,媽媽幫你換衣服。”
她剛伸手,一隻蒼白消瘦的小手就搭了上來。
安然眼珠子微微轉動著,視線落在殷音身上。
殷音與她對視,似乎從那眼神裡讀懂了什麼,心一瞬間就慌了,忙要移開視線。
可安然開口了,聲音很低,但她聽到了。
“媽媽,安然不治了好不好?”
似乎是怕殷音沒聽到,安然重複道:“媽媽,不治了好不好?”
“滴答”,一滴淚悄然從殷音的眼眶裡落了下來。
殷音唇瓣顫抖地蠕動著,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她想開口,想讓安然繼續堅持下去,說不定下一刻就能找到合適的骨髓呢,可她一次次見到了安然的骨痛,見到她吃了又吐,吐了又吃,這樣反反複複的,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那種痛,那種難受,終究不是痛在,難受在自己身上。
都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而現在,她未經安然的痛苦,又怎麼能勸她讓她一定要堅持下去呢。
殷音彆過頭,伸手將眼角的淚快速抹去,回頭道:“你讓媽媽好好想想好不好?等媽媽想好了,給你答複。”
安然點頭,露出一抹蒼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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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殷音慎重考慮的時候,這天,張醫生帶著笑急匆匆走了進來,白大褂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