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七零嬌知青 芙梨椰 10807 字 10個月前

那是在一個明媚的春日,我聽到她的死訊。

據說她淹死在初春冰涼的河水裡。姑且也算死得其所。

顧莞寧這樣的嬌小姐,享了十八載的金貴生活,得到的比常人太多。

周圍認識她的人都說,顧莞寧命帶不祥。

生來克父克母,後又連累外祖一家,自己卻早早自在的去了,倒是比那些還在煎熬著的人們識時務。

祝願她來世能生在一個窮苦人家,好償還這無用的一輩子。

——丁安妮

顧莞寧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合上這本三觀歪扭的自傳書。她嚴重懷疑選修課的助教敷衍了事沒有篩選書單,就這樣一本通篇歪理邪說嫉富嫌貧的自傳,竟然要求通讀並寫出三千字的讀後感?

顧莞寧看完隻恨不得洗眼睛。

已經是深夜,顧莞寧打著哈欠在文檔裡輸入題目:《讀後感——對出版行業書籍內容審核的建議:從嚴從正》

顧莞寧吐槽欲滿滿,一通敲打後餘光瞥到文檔左下角的統計字數達到三千,寫下結語並發到老師郵箱裡,然後爬上床沉沉睡去。

許是讀的那本傳記太邪乎,鮮少做噩夢的顧莞寧破天荒睡得不踏實,她夢見自己掉進了水裡。

那水冰涼刺骨,冷得顧莞寧似乎一瞬間失去意識,失神的片刻她已經完全沒進水中。四周的水瘋狂湧進口鼻和耳朵,肺部像被人緊緊捏住一樣。

“救……救命……”

求生的念頭充斥大腦,顧莞寧用儘最後的力氣掙紮,在河麵上留下一串水花。

“不好,有人落水!”程硯洲跳下拖拉機飛奔去河邊,解開軍大衣扔到一旁,縱身一躍毫不猶豫跳進河裡。

程硯洲深呼吸一口氣,頭埋到水麵下找人。

大隊長程長順趕忙停下拖拉機,著急地要把人喊回來:“老三你快上來,今天上遊水庫放水,你彆逞強!”

聲音傳到水麵之下像隔著一層,再大的聲音也聽不清楚,程硯洲全神貫注在忙著找人。

水流湍急,許是人已經被衝到下遊去了。

程長順見程硯洲遲遲不上岸,急地去隊裡喊人。

初春的河水冰涼,饒是程硯洲體格強健,泡在水裡這麼長時間手腳都有些不受使喚。

程硯洲估算著自己的極限,再找不到人他就打算先上岸。餘光瞥見一道人影,程硯洲加速遊過去把人抓住。

有那麼一瞬間,程硯洲以為自己抓到一塊冰疙瘩。那人的體溫竟比河水還涼,意識到這點,程硯洲心中一凜,帶著人全力朝岸邊遊過去。

拖著人上岸,程硯洲才看清楚,落水的是一位女同誌,幸好還有呼吸。

把軍大衣拎過來裹女同誌身上,猶豫兩秒,程硯洲背過身去解開了顧莞寧的衣領。隔著厚厚的衣物,程硯洲雙手交疊按壓顧莞寧胸口,待吐出幾口水後,他才鬆了口氣。

大隊長程長順帶人過來救援,見到程硯洲安然無恙,忙對身旁慌張的程母道:“老三沒事!”

程母一溜煙兒衝到程硯洲跟前,‘啪——’一聲,手臂一抬打在他後背上。

“你這是要嚇死老娘啊?!”

程硯洲站起來,身量高大挺拔,聲音沉悶帶著絲沙啞,“娘,我沒事。”

大隊長程長順這時走過來,看著地上被軍大衣蓋得嚴嚴實實,把臉也遮住的人,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老老三,人……人沒了?”

程硯洲回神,“沒有,還活著。”

程母蹲下身子提溜起軍大衣一角,看到了顧莞寧,“這不是知青院的顧知青嗎?”

程長順也記得顧莞寧,低頭瞧一眼,一拍大腿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嫌棄,“這幫知青!”

“一個個都自作主張不服從組織安排,說了這兩天水庫放水,不讓來河邊不讓來河邊,偏要來!”

“今天要不是趕巧老三路過,小命都得交代在這裡。”

“快來個人去通知那些知青!”程長順朝後頭人群一喊,外頭立馬就有人撒丫子跑去送信。

人群中擠出一個戴眼鏡的男同誌,“大隊長,穩妥起見,送顧知青去衛生院瞧一瞧吧?”

**

三天後。

雞叫第一聲,天還烏漆嘛黑的時候,破舊的知青院就醒過來了。

顧莞寧的宿舍住了十多個女知青。

乾草和泥壘成的屋子,說話聲音大一點牆上屋頂就開始撲簌撲簌掉土坷垃。

挨著一麵牆是一排土炕,顧莞寧生病後被轉移到了最裡麵的位置。

十幾個知青同時起床,浩浩蕩蕩動靜不小。自那天熬夜趕作業後,顧莞寧睡覺再沒踏實過,此時太陽穴一陣突突突地跳,她睜著困頓的雙眼翻了個身。

緊挨著顧莞寧的知青趙紅英扣衣服的動作一頓,低頭小聲問道:“還難受嗎?”

顧莞寧發了三天的燒,最厲害的時候整個人不停地發汗,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燒糊塗了,人還說胡話,半夜哭喊,發出貓兒叫般的聲音。

安靜的夜裡出現這樣的聲音實在滲人,可把同屋的其他知青嚇得不輕。

顧莞寧現在還燒著,燒得嗓子幾乎要冒煙,一開口說話時卻仿佛感覺不到聲帶被撕扯的疼痛。

看到趙紅英張嘴,顧莞寧下意識回答:“好多了。”話出口,她沒聽到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好多了。”

還是沒聽到。

顧莞寧反應兩秒,果斷閉嘴。

好什麼好,她耳朵又出毛病了。

趙紅英摸了摸顧莞寧的額頭,果然還是一樣滾燙,她倒了杯溫水喂給顧莞寧,“還沒好轉。我去煮個雞蛋,吃完雞蛋把藥片喝了再睡。”

“一天一個雞蛋,真是浪費,小資主義做派!”趙紅英喂水的時候,同宿舍的知青劉曉玲冷不丁來了一句。

顧莞寧沒理,因為她聽不見。

趙紅英也沒理,這種人越搭理越起勁。

趙紅英動作很快,再進屋的時候端了一碗紅薯粥和一個雞蛋,喂顧莞寧吃下去。

“這種藥片是程營長弄來的,也是他下水把你救上來的。”

顧莞寧隻能隱隱聽到幾個音節,喝過藥,等知青們集體去上工,她便又睡過去。

這一覺依舊很不踏實。

這些天,顧莞寧每一次入睡都能夢到原主的記憶,那些原主的過往真實的在眼前一遍又一遍重複,像是要她親身經曆一般。

顧莞寧腦袋幾乎要爆炸。

穿越已經是件很悲傷的事情,在得知自己穿進穿越前看的那本三觀儘毀的自傳中後,顧莞寧有種想再跳一次河的衝動。

那麼巧,她穿的就是自傳作者丁安妮的繼妹。

——那個命帶不祥但很識時務死在初春冰涼河水裡等著下輩子投胎進窮苦人家的無用嬌小姐。

更巧的是,丁安妮——哦不丁安妮現在還不叫丁安妮,她叫丁鳳霞——的嬌小姐繼妹跟她同名同姓。

得到原主記憶的顧莞寧還知道,她們兩個的名字簡直一個筆畫不差。

那本書太邪門,早知道顧莞寧說什麼也要換一本交作業。

**

顧莞寧實在病重,在炕上又躺了幾天還是沒轉好,經常有知青來她們宿舍詢問病情。

顧莞寧知道,可能隻有幾個是好心,但更多的卻是見她不事生產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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