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真關心就不會在剛才一言不發。劉曉玲因為口糧發難,徐文理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說一萬句好聽的話都不如那時候說一句肯把口糧分給她。
她落水被送回知青院,同行的隻有徐文理一個知青。當天大隊所有的知青都在開荒上工,隻有原主和劉曉玲提前下工撿柴,再加一個頭暈逃避勞動的鄭妙琴,那本該在荒地的徐文理怎麼就到了河邊?
顧莞寧才不會覺得徐文理是個好人。
跑出去的鄭妙琴再回來就被通知要出一份口糧給顧莞寧,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為了事情不鬨大,她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同時心裡暗恨劉曉玲是個十足的蠢貨,彆人下個套就不管不顧跳進去,還要拉她下水。
暫時不用為口糧問題發愁,顧莞寧罕見地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原主那些光怪陸離的記憶畫麵也沒有出現。
那天的事情知青們雖然決定不告訴大隊長,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隊最擅長八卦的社員們捕風捉影還是尋摸到了點真相。
傳到大隊長耳朵裡,程長順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小顧知青,她許是根本不知道水庫要放水。
同時程長順對知青院的印象又差了一分,這些知青個個都眼高手低,這麼重要的事情都通知不到位,險些鬨出人命。
又聽說顧莞寧生病半個多月還沒好,程長順讓他媳婦兒撿了幾個雞蛋過去瞧一瞧。
大隊長媳婦兒喊上了幾個要好的姐妹,其中就有程母。怎麼說都是自己兒子救下來的,程母也添了兩個雞蛋。
一行人來知青院的時候還沒下工,寂靜的院裡隻偶爾傳出一串串痛苦的咳嗽聲。
顧莞寧難受得睡不著,她好像又發燒了。那個藥很管用,但前天就吃完了,趙紅英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找那位程營長。
大隊長媳婦兒敲敲門,“顧知青在嗎?我是你桂花嬸子,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
“我在,請進!”顧莞寧強撐著半坐起來,身上披著軍大衣,隻露出張巴掌大尖尖的小臉。
楊桂花推門進來。
知青院的屋子簡陋,挨著門整個屋子隻有一扇窗戶,還是用明紙糊的,哪怕白日裡這屋子都顯得黑黢黢。
顧莞寧生病後被轉移到了炕的最裡麵,也是最暗的地方。
因此楊桂花一進來,就看到角落黑洞洞一塊有一張臉煞白無血色。
嚇得楊桂花往後躲兩步差點沒把身後的人撞出去。
“顧知青啊,你這咋樣?”楊桂花皺著臉神色擔憂,過去坐在炕沿上,“一直就病著嗎?”
顧莞寧點點頭,“還好。謝謝嬸子過來看我。”
楊桂花可覺得她這樣不太好,“吃著藥沒?要不咱去醫院讓大夫看看吧?”
顧莞寧道:“吃過藥,是程營長給的。”
楊桂花回頭看了眼程母,卻見程母直勾勾盯著人顧知青的軍大衣,她輕輕推一把程母,“秀芝,看啥呢?”
程母回神。彆說,她兒子的衣服披在人家姑娘身上還怪順眼的。
“沒啥。”程母轉頭跟顧莞寧說:“上回的藥該吃完了吧,回頭我再讓老三去弄點來。”
顧莞寧眼睛一亮,“謝謝程嬸子。”
“這是你馮大娘。”楊桂花糾正道:“那天你落水,救你上來的就是馮大娘的兒子,她家老三程硯洲,在陽省當兵。”
“謝謝馮大娘,回頭等我病好,我再上門去感謝程硯洲同誌。”顧莞寧機靈地說道。
馮秀芝笑笑,忍不住又看一眼顧莞寧身上軍大衣的藍色補丁,“不用那麼麻煩,你好好養病就成。”
楊桂花又安撫了幾句,問道:“我聽說你那天去河邊前不知道水庫要放水,是其他知青忘了轉告?”
杏眸迅速攀上一層水霧,顧莞寧咬著嘴唇滿麵羞愧地低下頭,“嬸子,我不會水……”
這小可憐樣,楊桂花和馮秀芝登時就心疼起來。
楊桂花連忙道:“那件事不怪你,你好好養病知道不?”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楊桂花放下雞蛋,帶著幾個姐妹離開了知青院。
回去路上隻剩下楊桂花和馮秀芝的時候,楊桂花眉頭一豎,發起火來,“什麼忘了轉告?我看就是故意的!”
馮秀芝忙問:“咋了?”
楊桂花來回轉了幾圈,心頭的火直往外冒,“咱大隊要辦小學的事情你知道吧?”
馮秀芝:“知道啊。”她頓了頓,“你是說,有人和顧知青爭隊小的老師,這才……”
楊桂花重重點頭,“對!長順先前漏了句口風,讓咱隊裡有學曆的社員都準備著。顧知青是海市來的,高中畢業,檔案上還是優秀畢業生,聽說下鄉前要被推薦去海市大學,但是顧知青堅持要來下鄉。”
可以說她家老頭子幾乎就定下顧知青當村小的老師了。
“至於麼?”馮秀芝震驚到瞠目結舌,“那他們就不怕鬨出人命?”
那些知青平日裡瞧著一個個都人模狗樣,號稱知識分子,沒想到心這麼臟。
“怎麼不至於?”楊桂花一陣後怕,“要不是你家老三見義勇為,我看顧知青真要沒了,到時候我家長順也得吃掛落。”
死一個普通社員和死一個知青是不一樣的。
馮秀芝回到家,看到程硯洲坐在院裡鼓搗修凳子,她眼睛一瞪,心頭湧出不好的預感,“你咋在家呐?”
“你不是應該在縣城跟人姑娘相親嗎?”
程硯洲抬頭,俊朗的眉眼淡淡,“她沒看上我。”
馮秀芝捂著胸口險些背過氣去,“就你那姑娘一問三不知,說話不是嗯就是哦的,誰能看上你?你就不能主動點,熱情點,話多點?”
“你說說,你回來這趟都給你介紹多少姑娘了,一個也沒成!你都二十五了還不結婚,你是不是要氣死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