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程硯洲先找蠟燭點上。
讓顧莞寧坐下,他拿了毛巾過來,動作輕柔地給顧莞寧擦頭。
顧莞寧垂著腦袋,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一旁。
“我沒覺得你會偷看。”
她悄悄抬眸,看一眼程硯洲。
程硯洲麵色如常,換條乾毛巾繼續擦,“嗯。”
好敷衍。
莫非還在生氣?
額頭頂一頂他的手心,顧莞寧解釋:“我說真的!難不成你洗澡的時候我在門後站著你不會不舒服?”
程硯洲動作停下,指腹擦過她的眼尾,聲音格外低沉:“求之不得。”
顧莞寧:“……”
她的心情一時相當複雜。
算了,當她沒問。
頭發擦得半乾,再晾上半刻就能躺下睡覺。
顧莞寧打了個哈欠,想鑽進被窩裡休息,但是看一眼身側男人,她強行摁下困頓的睡意。
把毛巾和衣服放在一起,程硯洲端在手裡,“我去倒水。”
見她昏昏欲睡地點兩下頭,生怕自己回來前撐不住,程硯洲道:“過會兒有事情跟你說。”
顧莞寧揉著眼睛抬頭,“什麼事?”
“重要的事。”程硯洲端著東西去了隔壁廚房。
角門半開著,隔壁蠟燭的微光照亮門口那一小片。
顧莞寧盯著看了會兒,有些撐不住,鑽進蚊帳躺在被窩裡,她不睡著就是了。
蚊帳裡的空間很大,顧莞寧坐起來左右量了下距離,好像比大姨寄來的要寬上不少。
當時打電話,她說跟兩個朋友住在一個屋,所以大姨寄來的蚊帳本來就寬,可惜還是盛不下三個人的床鋪。
現在彆說三個人了,她橫著躺這寬度都還綽綽有餘。
難道是程硯洲又買的?
顧莞寧躺回去,扯了扯上移的裙擺,腳跟相貼,在被子下麵輕輕晃著腳尖。
那身寬鬆的睡衣可惜她隻有一身,彆的都是從海市帶來的。她大姨顧怡文很有自己的審美,又在服裝廠工作,所以能經常撿漏些布料,然後買回來給大家裁衣服。
倒水有挺長時間了,顧莞寧側著耳朵去聽。
她屏住呼吸。
室外是滴答的細雨聲。
室內一片寂靜。
小門將兩間屋子連通,
不知何時另一間屋子沒有了腳步聲,隻有若有似無的撩水聲。
好像在洗衣服。
顧莞寧盯著一處,眼皮沉沉,漸漸睡過去。
程硯洲倒淨水,吹掉廚房的蠟燭,進屋合上門,扭頭找顧莞寧的身影。外麵沒人,那就應該在蚊帳裡,而裡麵沒有任何動靜,不出意外是睡著了。
程硯洲:“……”
他擦擦半濕的頭發,沒管那頭劈裡啪啦響的蠟燭,過去鑽進蚊帳裡。
棉被掀開的瞬間湧進冷風,顧莞寧不自在縮了縮,清麗的眉眼微蹙。
程硯洲在她身側躺下,往跟前湊了湊,霎時呼吸間儘是清新幽淺的香氣。
喉結上下滾動,程硯洲繃著脊背,壓下忽然升起的燥熱。
良久,伸手勾住她纖細的腰身帶到懷裡,程硯洲將人抱住,胸膛緊貼著顧莞寧的後背,合上眼睛。
厚實的棉被蓋在身上暖融融的,顧莞寧睡得香甜,並沒有因為換了地方就失眠睡不著。
夢裡她正在吹著空調吃西瓜,忽然空調沒風,又接到通知要停電。
沒辦法,隻好決定出門去公共場所蹭空調。
結果一出門,天上竟然有十個太陽?!!
要世界末日了?
顧莞寧收回抬到半空的腳,卻發現身後是一堵堅硬的牆。
顧莞寧懵了,她家呢?
顧莞寧被這噩夢嚇醒了。
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她胸口裡的心臟狂跳。燭光跳躍,映照在牆上的黑影動了動。反應了一下自己身處的地方,顧莞寧抬手擦把汗,還好是夢。
……嗯?
等等,好像不是夢。
背後好像真的有一堵牆。
顧莞寧撐著手臂要坐起來,剛一動就發現腰間沉重。
那東西纏繞得特彆緊,顧莞寧動不了,乾脆轉個身趴著,這就看到了一旁熟睡的程硯洲。
想也是他。
蚊帳裡光線昏暗,顧莞寧盯著程硯洲看。
他眉心蹙起,像是睡得不安穩。
那也是睡著了。
可憐她被熱醒。
醒了後知道旁邊躺了個人,她再睡覺就困難了。
而且翻身也難。
程硯洲搭在她身上的胳膊像跟鐵鏈一樣,死活掰不開,用力硬掰再把人叫醒也不行。
顧莞寧乾脆躺回去,盯著牆上的燭影醞釀睡意。
“阿嚏——”
剛才一番動作著了冷風,顧莞寧捂著嘴,眼珠小心翼翼向後瞥。
希望不要把人吵醒。
她一動不敢動,感覺像過了一頓飯那麼長的時間,身後依舊沒反應。
顧莞寧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