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手心冒汗。
程硯洲把信封裡的錢抽出來,發現下麵還藏著兩張票,是一張肥皂票和一張二兩的肉票。
“正好家裡沒有肉票了。”顧莞寧把肉票收起來,二兩肉窗口那邊也是給切的。
肥皂票也攢著,家裡不缺就寄去南河縣,紅英姐和瑞雲姐愛乾淨,肥皂用得快,給她們正好。
信封不厚,但實際上錢不少。
兩篇文章加張畫稿,一共四塊二毛。
買麵粉能買二十斤。
信封裡附有一張類似□□的東西,上麵寫兩篇文章一篇五毛一篇六毛,張畫稿除了那張秋收大稿是一塊五,剩下兩張都是八毛。
編輯也有留言,說明報社下半年的精選篇目成書可能選用那張大畫稿做插畫,到時候也有一份稿費。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這份稿費,顧莞寧覺得哪怕另外一封是退稿也沒什麼。
要不是現在破除封建迷信,程硯洲認為有必要拿香供起來,這可是寫文章賺來的錢。
程硯洲表情嚴肅,“這事得給爹娘打個電話說一聲。”
估計二老知道後做夢都能笑醒。
顧莞寧想拆另一封,聽見這話她道:“你先彆說,我想先把錢攢起來,等年前買東西寄回去。”
給大姨和表姐表哥買,給爹娘買,也給林場的爸媽和外公買。
當然這得她能真正賺到錢再說。
這樣的零散稿費不穩定,如果能把課本翻譯的事情變成長期約稿,等爸媽和外公平反後才能更好安置他們。
“這個錢攢著,買東西用我的工資。”程硯洲說道。
顧莞寧看著他,“賺了錢為什麼不花?那以後有更多的稿費,難道都要攢著?”
“不一樣。”程硯洲把錢、票和那張附帶的小票都塞回信封裡,“這是你收到的第一筆稿費,我們都不花,保存起來。”
顧莞寧:“……”
她問:“肉票和肥皂票也要存著嗎?”
那可是二兩肉。
程硯洲:“嗯,都保存起來。”
那麼多錢呢,顧莞寧心疼地看了一眼,不能花就跟廢紙一樣,“算了,給你當零花錢。”
“好。”程硯洲把到手的零花錢壓在抽屜最底下。
拆開另一封信。
這封對應的應該是篇外國文學的回信,意外的是回信裡竟然也有錢票,除了錢票還有一遝折起來的紙。
把錢票給程硯洲,顧莞寧攤開那遝厚厚的紙張。
最上麵的紙張是文學書刊主編的回信,信不長,先是跟顧莞寧問好,接著又說了幾點關於那篇譯稿的看法,主要是讚賞,某些句子翻譯得十分流暢切題,還不經意間問了下顧莞寧的身份和年齡。
到這兒,顧莞寧終於發現了,這位主編之前的用語透露著一股尊敬。
自己該不會被當成幾十歲的老同誌了吧?
顧莞寧撓頭,她的年齡不大,更是沒什麼身份。但是當初為了讓自己顯得穩重些,在給報社和書刊寫信的時候把用詞模糊了下,這下鬨出笑話了。
接著往下看,主編說她寄來的兩份稿子非常優秀,一份是外文直譯稿,一份是意譯稿,直譯稿最後一頁標注注釋,這樣十分便於審核和校對查看。
說起來顧莞寧沒做過這樣的工作,翻譯嘛,就寄個翻譯稿不就得了?但是她記得外公和大舅偶爾會額外寄一份稿,寄的是什麼她倒不清楚,於是就把最開始那份稿子給整理一下塞了進去,至於方便書刊編輯工作一事完全是歪打正著。
既然這樣沒什麼問題,那以後就都如此。
信後麵還說,文學社長期征集插畫稿,像類似這次畫稿質量的稿子他們幾乎必收。如果質量能一直保持下去,稿費十分可觀,且會持續高漲。
這個工作可以。
這封信後那一厚遝,大部分是文學社決定近期要征集的和詩歌,不用顧莞寧再費心去四處搜尋。
最後一頁是文學社急需插畫稿的篇目,在市圖書館能找到。
在顧莞寧看信的時候,程硯洲默默數清了這份稿費,並安靜在一旁等著。
篇文章都是短篇,分彆是千字、五千字、五千字,由於質量尚可但是新人,文學社給出了千字九毛的稿費標準。
這樣算下來就是十一塊七毛。
張畫稿同樣是八毛一張,一共兩塊四。
這兩份稿費加起來都抵得上一個普通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了。
當然裡麵也附了錢票,一張肥皂票和一張鹽票。
顧莞寧也沒想到能有這麼多,按她的設想,兩份投稿分彆有一篇能被錄用就已經是萬幸了。她甚至都沒對文字稿抱多大的期待,雖然確實花了不少功夫,但她更有信心的是畫稿。
一共六份畫稿,最後是五塊五的報酬,這已經大大超出了顧莞寧的預計。
沒想到五篇文章都被錄用了,沒有一篇被退回來,而且還接到了一份長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