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包鼓鼓,顧莞寧就想買點什麼。
揣著錢票去小窗口轉一圈,選了一斤草莓三滾肉腸,顧莞寧去結賬,卻不見值班的人。
前陣子小吳回鄉探親,現在值班的是小陳。
顧莞寧衝後麵小門喊了兩聲,“小陳,小陳在嗎?”
有跟她一樣等著結賬的嫂子,見一直沒人出來,往前兩步朝後麵倉庫探頭探腦。
瞄了一圈,還是沒見著小陳。
“怪事,這小陳不好好值班去哪兒了?咱還等著買菜回家做飯呢!”
林政委的媳婦兒孫大姐小跑著過來。
見一堆人圍在櫃台前,她急慌慌站到後邊道:“上麵有領導來視察,緊急召後勤部過去開會。大家都買了東西還沒結賬吧,一個個來。”
顧莞寧排在最後一個。
等到她結賬,孫大姐道:“待會兒莞寧你跟我一起走。”
結完賬,孫大姐把小窗口的門帶上,掛了個休息的牌子,然後和顧莞寧結伴去食堂。
顧莞寧直覺孫大姐有話說。
走了一段,周邊沒什麼人的時候,孫大姐開口了。
“他們比賽的第一個階段已經結束了,團體賽你家程團和你一哥都拿了名次,是指定能提乾的。”
孫大姐臉上掛笑。
同是一個團,團體賽拿了名次不止團長能提乾,政委也能。
她家老林跟著沾光,再找人活動活動,往上走一走也有可能。
記著這份光,孫大姐提醒道:“你家程團剛升上來,等比賽結束還得帶兵練倆月。”
“你一哥剛轉過來,一來就拿了名次,現在上麵的領導都注意到了。”
“我聽說四十九團的團長今年要退了,這一個個上趕著,等比賽結束可有得是人頭疼了。”
……
聽了一路,顧莞寧糊裡糊塗地端著飯盒去了江家。
孫大姐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她對營裡這些事可謂一竅不通,就在飯桌上問了問江家一老和表姐。
謝曉晨先道:“能有什麼事?名次和能力都擺在那裡,升不升、該誰升,領導心裡門清著呢。”
真正的領導江師長點頭,讚同道:“能在大比中拿名次,可見小程小顧是有真本事的。”
聽她們這麼說,顧莞寧放心了不少。
再一想想,程硯洲和她一哥勤勤懇懇地訓練出任務,進營以來身上沒有一個處分,安分又老實,能有什麼事呢?
吃完飯,謝曉晨把鍋裡剩下的米飯盛出來,讓顧莞寧帶回去明天炒飯吃。
“明天上午我請假在家,帶月月去見個長輩,中午她就跟我一起吃。”
顧莞寧點頭,“那早上去小食堂吃飯,我把月月領過去。”
領導視察的威力明顯。
第一天大小食堂的夥食都上了個級彆。
單是粥湯的窗口就有五種式樣,有大白粥、紅棗粥、蛋花瓜片湯、豆漿和牛奶。
看到牛奶顧莞寧真的繃不住了。
今早營區農場的送奶員收瓶子,說接下來要斷奶幾天,原來都是擱這兒來了?
在營區農場訂牛奶要同時滿足級彆夠和有孩子兩個條件,顧莞寧都要蹭月月的,現在不要票拿錢就能買。
她隻恨自己帶的搪瓷缸子不夠大。
買了一缸子牛奶和五個肉包子,再拿出自家醃的小鹹菜來,早餐美味又質樸。
吃完表姐就帶月月離開,顧莞寧回宿舍繼續看書,一邊看書一邊啃草莓。
七月份的天氣已經染上悶熱。
昨天去小窗口,顧莞寧本想和小陳說買台風扇的,結果根本沒見著人。
現在領導視察期間,她再去說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午飯顧莞寧用昨天的米飯炒了一碗甜腸炒飯。
晚飯她也是自己在家吃的,炒了個蘑菇,蒸一盤辣腸,就著一和麵的大饅頭,鹹香開胃。
吃過飯沒多久,表姐就把月月送了過來。
她擰著眉,“月月吵著鬨著非要來你這兒,我跟她打賭,說今天在家睡我給她買你那個樣的收錄機她不要,說給她做你那個樣的裙子她也不要。”
軟的不行來硬的,謝曉晨拎著閨女要和自己睡一屋,結果她不是踢被子就是要上廁所。
顧莞寧低頭看了眼腿邊的小丫頭。
長了些的頭發炸了一腦袋,朝四麵八方支棱著,小姑娘臉頰氣鼓鼓,背對著門口,眉毛快委屈成蚯蚓樣了。
謝曉晨捏了捏眉心,“我就擔心,等小程回來她還鬨著要跟你睡。”
“才不是!”月月通紅著眼眶,氣呼呼喊著:“小姨夫又不在,我就要和小姨一起!”
她抱著顧莞寧的腿,一副說什麼也不走的架勢。
謝曉晨:“……”
她抓住話頭,問道:“那你小姨夫回來以後呢,你肯回家睡?”
月月癟著嘴,不情不願點頭。
點完頭,她小聲嘟囔:“小姨夫為什麼要回來?”
顧莞寧:“……”
啊這?
謝曉晨揉揉眼睛,“我今天也這兒睡吧,我怕她晚上又蹬被子。”
兩張床並在一起地方不小,三個人睡還是非常寬鬆的。
躺下後,謝曉晨道:“我今天帶月月去見了我小叔。”
“小晚你應該沒見過,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小叔。”
顧莞寧點頭。
那可不。
她都沒去過謝家幾次。
謝曉晨:“過兩天小叔來家裡吃飯,小晚你也過去見見吧。”
“小一不在,你替他。”
顧莞寧裹了裹被子,問:“那要帶東西嗎?”
謝曉晨:“帶些山貨吧,核桃蘑菇什麼的。我小叔一個人住也不做飯,警衛員會炒的也就那麼幾道。”
這麼一說,好像那位長輩也在部隊。
顧莞寧一下就聯想到這兩天的視察。
她問:“表姐你小叔不會是上麵視察的領導吧?”
謝曉晨笑著道:“怎麼可能?視察的領導都是從京市軍區調過來的,我小叔之前都在南邊。”
顧莞寧‘哦’一聲,“那我去了,還跟以前一樣安生吃飯,我主要也沒見過。”
沒見過倒還其次,更重要的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又不是她爸媽的親生女兒,打小也沒和謝家來往過。
再說那個長輩又好像也在部隊工作,她不好去沾那份關係。
還是等一哥回來讓他去吧。
“吃個飯而已。”謝曉晨安慰:“我小叔也是麵冷心熱,小姑她們從林場轉到這裡的農場還是他幫忙的。”
這也是她喊顧莞寧過去的原因。
“是、是表姐小叔幫的忙?”顧莞寧震驚道:“我還以為——”
是一哥找了外公的學生幫忙。
“那我還是多準備些東西。”
顧莞寧撓撓頭。
“一哥也沒跟我說過。”
她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
謝曉晨:“不用準備太多。”
她解釋:“上麵下了文件說這兩年裁軍,等比賽結束咱們陽市軍區要裁掉至少十萬的兵。”
“雖然程團和你一哥指定不在裁掉的名單裡,但你送的東西太多,容易落人話柄。”
“我都聽表姐的。”
顧莞寧說完,反應了兩秒。
那這麼說,表姐的小叔就是主持陽市軍區裁軍的人了。
確實不好太熟絡。
但又有份恩情在,這裡麵的度不好把握。
顧莞寧合上眼。
再一次拿針戳一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