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衛城直接被氣得喘大氣。
衛驍本來打算耐著性子好言好語相勸的,但顯然他父親不會聽進去,他也不拐彎抹角了,而是直接道:“我結婚的事,你最好彆插手,不然有你好看。”
衛城冷笑:“你以為我還會管你那檔子破事。”
說完,電話“啪”的一下掛斷。
衛城電話掛斷,他的助理賀鴻就上前,推了推金邊眼鏡,謙恭地問道:“少爺那邊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衛城沒好氣地道:“不用了,讓他糊。”
賀鴻怔愣地抬眸,看了眼上司立體深刻的麵龐,很快又恭敬地垂下頭,應道:“是。”
賀鴻轉身離開,衛城再也忍不住,大手一拂,把書桌上的文件全部拂落在地上。
衛城發了一通脾氣,轉身,就看到一個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像自己走來,她留著齊劉海長直發,穿著粉色的睡裙,拎著個長耳兔毛絨玩偶,一張粉嫩可愛的巴掌小臉因為剛睡醒還有些小迷糊。
是衛城的妻子,蘇洛洛。
單看蘇洛洛,簡直就是個未成年,你說是初中生也有人信的。
蘇洛洛雖不至於未成年,但年紀其實也很小,她今年才二十歲。
是的,比她的繼子衛驍還小一歲。
衛城看到小嬌妻,英俊麵龐上的怒火和凶狠頃刻消散,他神色柔和極了:“吵到你了嗎?”
蘇洛洛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替他撿那些文件。
衛城連忙親自去撿:“我自己來。”
蘇洛洛把文件整理好,放回書桌,柔聲地道:“又和小驍吵架了。”
衛城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自然。
蘇洛洛埋怨道:“不是告訴過你要對他好點的嗎?我們在一起本來就不好,他又是個叛逆期的孩子。”
衛城嗤笑:“叛逆期孩子,嗬,他比你都大,還孩子。”
蘇洛洛眼簾下垂,神色有些受傷:“是啊,比我都大。”
衛城也知道自己戳到小妻子痛處,連忙轉移了話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就那樣,貓狗都嫌,壓根沒人受得了他,他能找到人結婚我還挺驚訝的,這樣的人,居然有人要,這得眼瞎成什麼樣。”
蘇洛洛有些生氣:“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他是你的兒子。”
衛城想到了什麼,有些惱火:“你乾嘛一心維護他。”
蘇洛洛也氣上了:“你什麼意思。”
衛城連忙彆過頭,道:“沒,咱不提他,傷和氣。”
這話題,就這麼輕鬆帶過,但衛驍的存在,絕對是這對老夫少妻之間的一根刺。
衛城摟著小嬌妻回主臥睡覺,蘇洛洛捏緊了手中的灰色長耳兔,神色劃過幾許茫然。
這段婚姻,才不到一年,但蘇洛洛不止一次覺得,或許嫁給衛城,就是個錯誤。
誠然,她愛衛城,衛城也愛她,但婚姻從來不隻有愛情,更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她需要麵對太多世俗質疑的眼光,而且她還有一個比她都大一歲的繼子。
另一邊,衛驍跟父親的電話被掐了,也不能怎麼樣。
他拿著手機,接著回消息。
若是擱以往,很多短信他壓根不會管,但現在,看到那些祝福短信,衛驍會會心一笑,然後回上一句“謝謝”。
這種婚姻大事,關心者不少,消息積壓了許多。
衛驍花了一刻鐘才回完,最後,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卻沒有備注的號碼:“衛驍,你公布婚訊,是在氣我嗎?”
衛驍沒回,往左滑動,刪除。
最後,還把這號碼拉黑了。
衛驍摸了根煙點燃,來到窗邊,眺望窗外濃濃夜色。
剛才還平靜的台北此刻竟是暴雨傾盆。
風雨招搖,打得窗戶啪啪作響,但酒店門窗緊閉,外頭風雨自是驚擾不到室內。
衛驍就著煙嘴輕輕一吮,然後又把煙霧徐徐吐出,淡藍色煙霧緩緩蒙上他的臉龐,衛驍神色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其實基本戒煙了,但有些時候還是忍不住抽上一根。
通常是他心情不好,又或者壓力大的時候。
和翟思溫以及父親衛城的兩通電話結束,衛驍便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人生的又一道坎。
明天醒來,他會麵臨怎樣的暴風雨,衛驍並無法預見。
但不論發生什麼,他都會扛住,並且撐起他跟遲早的家。
一根煙的時間,衛驍眼底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凶狠跟嗜血。
漆黑玻璃倒映著衛驍此刻的麵龐,他英俊臉龐上寫滿狠辣跟戾氣。
衛驍盯著裡邊的自己,對自己道。
那些殺不死我的,必將讓我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