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二)(1 / 2)

絕對掌控 多梨 17177 字 9個月前

平心而論。

無論皮相還是身材,梁衍都屬於格外拔尖的那一種。

此時的舒瑤正因為自己方才控製不住的動作而羞愧萬分,未曾想對方竟然如此自然地脫下外套。

完全順從著她的意願。

舒瑤呆了。

看……看蚊子?

啊啊啊啊!說他身上藏著棍子還差不多,怎麼可能會有蚊子。

一個正直且純潔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做出在男人身上找蚊子這種羞恥的事情!

但是。

手不受控製地伸出去。

舒瑤坐在地上,良久,伸手,猶豫地觸碰他的襯衫。

襯衫上帶有他的體溫,舒瑤捏住襯衫,手慢慢放平,仍舊試圖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嗯……這邊好像沒有蚊子。”

廢話。

空調開得這麼冷,怎麼可能還會有蚊子存活。

舒瑤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臉頰因羞慚而變得緋紅,細嫩的脖頸上同樣浮現出淺淺的紅色。

餘光中,窺的梁衍的喉結動了一下。

他伸出手,卻未觸碰舒瑤,又緩緩放下,輕輕地拿起她裙擺上沾染的一片乾枯的花瓣,丟入旁側垃圾桶中。

舒瑤的直覺在提醒著她,現在的行為很不對。

應該停下來。

可她做不到。

和被貓薄荷完全吸引住的貓咪一樣,舒瑤感覺自己像是入了魔。

方才那種痛苦、不安、焦慮的情緒慢慢地消散掉,哪怕胸口仍舊堵的難受,但和剛才相比,此時的消極情緒簡直不值得一提。

不僅僅想要觸碰他的襯衫,還想要抱抱他。

甚至想要親親。

舒瑤努力把這些奇怪的念頭壓下去。

梁衍問:“等下能不能上場?”

舒瑤猶豫片刻,誠實回答:“我不確定。”

——倘若像現在這樣,上台表演肯定沒有問題,可她不可能帶著梁衍上台啊。

難道要抱著他彈古箏麼?

舒瑤無法確定,自己鬆開梁衍之後,那種恐怖的情緒會不會把她整個人連皮帶肉吞下去。

“還有十分鐘,”梁衍看著手上的腕表,耐心詢問,“你現在心裡還慌不慌?”

舒瑤誠懇地點頭。

雖然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但仍舊完全不能和平時相比。

——上一次,她在學校中登台表演,還是剛剛接受心理指導之後不久,情緒尚且算的上愉悅。

但以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態,隻怕她上台之後,連琴弦都不敢動。

“梁先生,”舒瑤小心翼翼地開口,“能不能麻煩您把外套借給我?”

梁衍微挑眉:“什麼?”

到了如今,舒瑤已經確定了。

梁衍身上的香味、以及肢體接觸,都能夠有效緩解她的焦躁不安,令她迅速地平靜下來。

如今來不及再去找同款香水,更不可能帶著梁衍上台,舒瑤想要討要梁衍的外套披上,或許衣服上殘留的香味兒能暫時緩解壓力。

為了讓自己聽上去不至於像個癡漢,舒瑤連忙解釋:“梁先生,我發現您身上的的香水味好像能讓我鎮定下來——”

梁衍打斷她的話:“你打算怎麼穿?”

舒瑤怔住。

他們兩人身量差距太大,梁衍的衣服很合體,但到她身上,肯定不合適。

外加今天造型師給她選的衣服是古裝,和寬大的西裝外套格格不入。

不倫不類。

舒瑤偏了偏頭,發上的流蘇互相碰撞,發出叮叮玲玲的聲音,清脆悅耳。

在舒瑤不安的視線中,梁衍凝視著她的臉:“我有個建議,不過有可能會冒犯你。”

舒瑤問:“什麼?”

梁衍垂眸看她:“你可以穿我的襯衣上台。”

舒瑤腦子裡稍微不健康了一下,立刻打住:“那你?”

“我有備用襯衫。”

舒瑤鬆口氣。

現在梁衍還穿著襯衫呢,吸引力就已經像是貓薄荷,萬一真脫了,那對她而言,豈不是一大堆的小魚乾加貓薄荷再加逗貓棒?

舒瑤無比慶幸梁衍此時還帶著備用襯衫,不然估計接下來的劇情就要直奔粉po開車速度八十邁了。

梁衍並沒在舒瑤麵前換衣服,而是去了彆的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觸碰起到安撫作用,舒瑤的恐懼消散不少,她拿過來手機,編輯好短信,簡略描述自己此刻的狀況,分彆發給心理醫生和舒明珺。

手機上消息不少,其中一個是孟律師發過來的,告訴舒瑤,自己最近在忙另一件大案子,可能無暇□□。但他極力推薦了鐘欽鐘律師,特意聲明,鐘欽律師是他老師,接手的從未有敗績。他已經聯係過了,鐘欽律師表示很願意幫助她。

舒瑤信任孟律師,答複:[好,謝謝您。]

恰好看到舒明珺十分鐘前發的短信,提醒她明天是父母的忌日,預備請一天假,陪她一起為父母掃墓。

舒瑤已經記不清自己父母長什麼模樣了,他們過世的太早,那時候的舒瑤尚在讀小學。

他們過世原因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劫匪入室搶劫,持刀行凶,連帶著舒淺淺的母親,一並亡故在歹徒刀下。

舒瑤那天在學校上課,躲過一劫。

當時西京晚報大肆報道此事,又被大伯花錢壓下去。

舒瑤休學半年,才逐漸接受這個意外,慢慢地回歸正常生活。

也是從那時候,她搬到大伯家中,和舒淺淺同處一屋簷之下。

舒瑤尚未能等到舒明珺的回複,梁衍推門進來了。

他將換下來的襯衫遞過來。

舒瑤很快換上。

襯衫很大,她太瘦了,整個套在身上,鬆鬆垮垮,毫無形狀。

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奇異的曖昧氣息。

像是偷穿了男友的衣服。

舒瑤照著鏡子,左看右看,正糾結著,梁衍隨手抽出她方才換下裙子上的綢帶,示意她過來:“我幫你係上。”

舒瑤乖乖走過去,站在他麵前。

梁衍坐在椅子上,帶著薄繭的手捏著綢帶,自後方,從她腰間穿過。

他很規矩,不曾觸碰她半分。

舒瑤忍不住低下頭,看著他手指靈巧,開始打結。

她的頭有點疼,一些支零破碎的畫麵一閃而過——

自己跪俯在地上,身後,人親吻著她顫抖的脊背,掐住她手腕,不容她移動分毫。

下一刻,西裝革履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拿領帶綁住她的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

梁衍也給她打了個蝴蝶結。

腦海中閃過的畫麵和眼前景物相重合,舒瑤輕輕一哆嗦。

梁衍手指從蝴蝶結上移開,頓了頓,抬眼看她,溫聲:“怎麼了?”

“……沒什麼。”

舒瑤感覺自己最近可能壓力太大。

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

蔡栝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找了不少熟人,終於成功地帶著陸歲歲進入工體觀眾席。

這個時候了,還剩下來的幾個位置都特彆差,基本上隻能通過大屏幕來看。

倘若直接看舞台的話,隻能勉強看到上麵的人,至於臉、還有衣服都看不清楚。

蔡栝心裡惱火,她方才隱約聽人議論,說瑤柱菌那邊出了意外,連帶著她節目也往後推遲了幾個。

至於這個意外,說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蔡栝聽著那個意思,像是舒瑤不敢上台。

再仔細的她打聽不出來,蔡栝試探著問工作人員,倘若那個“瑤柱菌”真的上不了場,可否讓陸歲歲登台?

工作人員委婉而堅決地拒絕她的要求。

蔡栝越發憤怒,倘若這一次舒瑤真的上不了台,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一次露臉的好機會?

舒瑤自己不爭氣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連累了陸歲歲登台!

蔡栝坐立難安,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屏幕。

她身側,陸歲歲正低頭看著手機。

陸歲歲暗自祈禱,希望鄧玠沒有時間看今晚的直播,最好也沒時間看錄播。

倘若叫鄧玠知道自己在騙他,那她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陸歲歲心煩意亂地守著直播間,看到刷個不停的彈幕——

[嘴臭瑤柱菌怎麼還沒上台]

[怕是嘴太臭被工作人員趕出去了吧哈哈哈]

[發這麼惡心的話,是嫉妒瑤柱菌得冠麼]

[不嫉妒瑤柱菌拿獎,嫉妒她坐擁千萬黑粉]

[誰讓她自己舞的厲害,還不是被ljy打了臉]

……

在蔡栝的“成功運作”之下,瑤柱菌的黑粉數目幾乎要趕上了正常粉絲。

熱度的確夠。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次是瑤柱菌第一次參加活動,被這樣攻擊,也全在蔡栝的意料之中。

按照蔡栝起初的安排,就等著陸歲歲登台露臉,從而狠狠打臉那些拿顏值來攻擊瑤柱菌的那些人。

順便再炒一波高顏值不食人間煙火小仙女的人設。

最近瑤柱菌的黑粉越來越多,職黑隊伍不停壯大,蔡栝計劃著,也該是時候洗白了。

熱搜都已經安排上,隻可惜,現在看來,恐怕要被舒瑤撿了個大便宜。

陸歲歲並不關注這些,她隻在意鄧玠。

但鄧玠今晚還沒有給她發消息。

陸歲歲看的心煩意亂,隻聽身旁蔡栝短促而訝然的一聲:“她怎麼換衣服了?”

陸歲歲倉皇抬頭,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之上,女孩頭發鬆鬆用了一根發簪挽起,戴著一隻狐狸的麵具,腳步顫抖地上台。

身上穿的卻不是方才驚鴻一瞥的古裝,而是一件OVERSIZE的襯衫。

襯衫上的扣子開了兩粒,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脖頸纖細,哪怕沒有露出臉來,周身的氣質卻遮掩不住。

舒瑤沒有露臉。

陸歲歲輕輕鬆了口氣。

她低頭看手機上的彈幕。

如她一開始所料想的那樣,黑粉果真開始大力嘲諷瑤柱菌不敢露臉,指責她穿衣服過於隨意……

隻要杠精想杠,哪怕是雞蛋,也能給挑出來一堆骨頭。

瑤柱菌的粉絲也在努力,開始刷口號進行應援。

直播間中亂象頻生,而台上的舒瑤,姿態優雅地坐在古箏旁,撥動第一根弦。

箏音溫柔纏綿。

方才還亂糟糟的彈幕,突然變得一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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