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使壞,還想要拿嘴巴去解梁衍的紐扣。
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梁衍伸手,摸著她毛絨絨的腦袋,試圖阻止她這個有些愚蠢的舉動,聲音低啞:“彆鬨。”
舒瑤偏要鬨,拱了幾下,從他手掌中拱出來,細細的牙齒咬著他的紐扣,試了兩下,仰臉告訴梁衍:“聽說有人能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我想挑戰試試,自己能不能給你解開紐扣。”
梁衍失笑,故意逗弄她:“萬一解不開呢?”
“肯定能解開,”舒瑤言之鑿鑿,“我試試唄。”
舒瑤俯身,牙齒、舌頭、嘴唇都用上了,花了好長時間,終於等到紐扣成功釋放。
她立刻翹起來尾巴,滿臉驕傲地看向梁衍:“瞧啊,我都說了自己能行。”
梁衍的手仍舊放在她後腦勺,溫柔撫摸著,他誘哄小姑娘:“那要不要讓我也試試?”
尚未意識到自己惹禍上身,舒瑤仍舊懵懵懂懂:“可是我現在衣服上沒有其他的扣子呀。”
梁衍捉住她的右手,放在唇邊,挨個兒親了個遍:“那得讓我好好檢查一下,看看瑤瑤有沒有偷偷地藏起來。”
裙擺被撩起,舒瑤後知後覺,他說的檢查紐扣是個什麼意思。
趕在事情進一步發展之前,舒瑤抓住他的手,湊上去,用力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極小聲地問梁衍:“那哥哥打算在今天徹底吃掉泡芙嗎?”
梁衍停頓片刻,沒有說話,大手滑過她柔軟的發,柔軟溫暖的指腹按摩著她的頭皮:“泡芙會很痛。”
舒瑤有點點糾結。
她的敏感度一直很高,能嘗到比常人更多的快樂,作為代價,也會承受更多的痛苦。
算了,長痛不如短痛。
舒瑤不信任也不想擁有柏拉圖式的戀情。
她很喜歡梁衍,也願意為了得到他而付出小小的代價。
“我不怕,”舒瑤拉著梁衍的手,主動貼在自己臉頰上,仰臉看他,眼睛明亮而乾淨,“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忍受。”
不知道是不是舒瑤的錯覺,她總感覺這話一說出來,梁衍看她的目光都變的更加溫柔了。
舒瑤敏銳察覺到,梁衍似乎很喜歡她說這樣的情話。
他好像很容易滿足,隻要她主動親親抱抱,說幾句好聽的話。
梁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胳膊撐著床,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梁衍也會注意到,免得壓到她。
他親親舒瑤的臉頰,聲音低低:“那你等我,我去買些必需品。”
必需品?
兩個人醬醬釀釀還需要什麼必需品嗎?
沒有絲毫經驗的舒瑤懵了。
她的小腦袋瓜轉了好大的一圈,才醒悟過來,睜大眼睛看梁衍,驚訝:“你這裡沒有嗎?”
“當然沒有,”梁衍無奈地彈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殼,“我隻有你,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
舒瑤遲疑了:“可你看上去一副很會的樣子啊。”
“自學成才,”梁衍歎氣,耐心與她解釋,“獲取知識的途徑有許多,不一定非要實踐。”
舒瑤反駁他:“但有個成語叫紙上談兵,還有句話叫實踐出真知。”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實踐過?”梁衍低頭看她,“不過你一到最後關頭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又是咬又是撓的,氣都喘不上來,那麼可憐,叫我怎麼舍得下手?”
舒瑤理直氣壯:“反正我現在不記得了嘛,你說什麼都行。”
她耍起賴來,就連梁衍也拿她沒轍。
舒瑤拉著梁衍的襯衫,想了想,還是告訴他:“我大姨媽快來了,最近是安全期哎。如果真的要什麼的話,應該沒問題。”
“安全期也不一定準確,”梁衍捏了捏她嫩嫩的臉頰,站起來,“你年紀還小,現在又在上學,不能冒這個風險。”
舒瑤老老實實地點頭。
她的確沒有想當媽媽的念頭。
對她來說,結婚和生子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梁衍轉身,按了按她的小腦袋殼,聲音含笑:“乖乖等我,我很快。”
舒瑤忍不住懟他:“男人太快了不好。”
梁衍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說,淡淡瞧她一眼:“太快?上次是誰哭著求我快點出來?”
舒瑤被他的話噎住,回憶起某些畫麵來,立刻扯住被子捂住嘴巴,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來,小聲反駁:“可真的好累啊。”
秒慫。
梁衍笑著看她這小無賴的模樣,整理了下被她弄亂的襯衫,折身離開。
經過客廳中,客廳的燈沒有關,隱約可聽交談與低笑聲。
門開著,梁衍一眼看到趙語竹抱著梁父。嚴謹的父親,此時像變了另一個人,笑著把捏住趙語竹的手腕。
父母親青梅竹馬,原本趙語竹定的聯姻對象不是梁父,而是另外一個人家。梁父得知聯姻消息後,徑直去找趙家人徹談一晚,這才抱的美人歸。
瞧見了梁衍,趙語竹立刻鬆開手,端端正正地坐著,問他:“你怎麼下來了?怎麼不陪陪瑤瑤?她睡了?”
梁衍停下腳步,他已經習慣了父母親隨時隨地展示恩愛,回答:“買點東西回來。”
趙語竹疑惑地問:“買什麼東西?咱們家沒有?還要你去——”
梁父碰了她一下,阻止她繼續說。
他看著梁衍,神情嚴肅:“阿衍,你跟我過來一下。”
梁衍跟著父親到隔壁房間中,梁父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我聽說過舒家這小丫頭家裡的事情,她父母過世的早,從小到大,一直住在大伯家中。”
梁衍頷首:“沒錯。”
“我還聽說,這小丫頭剛成年,你就把人弄到你原來的住處中,”梁父目光銳利,盯著他,“是不是?”
“是。”
“三年前,舒明珺曾和我告狀,說你搶了人家妹妹,也不讓她見麵,這些都是真的?”
“是。”
“送小姑娘回家之前,你還把人弄病了,請醫生過去看,”梁父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也是真的?”
梁衍靜默片刻,回答:“是。”
三個是答完,梁衍麵容平靜,語調平和,沒有絲毫為自己辯白的模樣。
他這樣的反應徹底惹惱了梁父。
梁父深深吸一口氣,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聲罵他:“荒唐!”
氣得梁父站起來,指著梁衍,壓低聲音罵:“你是不是個畜生?啊?我先前教你的話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那麼一個小姑娘,剛剛長開呢,你藏在房間中藏了這麼久,你——”
他想不出更適合罵梁衍的話,手無力地擱在桌麵上:“你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家父母?”
“三年前的那些舊事,舒世銘什麼都不了解,”梁衍身姿挺拔,回應自己父親,“舒明珺不會有反對意見。您也知道,瑤瑤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梁父盯著他,終於直言:“包括你把她欺負病的這件事?”
“嗯。”
梁父用詞很委婉。
直到不久前和當時的醫生聊天,他才得知,三年前梁衍做過什麼。
醫生被請去給臥室中的女孩看病,她發著低燒,食欲不振,拒絕輸液等治療方式,隻肯吃藥。
醫生沒說是因為什麼而生病,隻模糊地說了句過度消耗體力,抵抗力下降,梁父大致能猜得到。
梁父驟然驚覺,自己對兒子的了解還不夠深刻;他難以想象,溫文爾雅的兒子竟然還會乾出這種壞事。
梁父重重跌在椅子上,麵帶疲色:“你做過這麼多壞事,現在就不怕她想起來?”
梁衍靜默片刻,才開口:“怕。”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輕聲開口:“我希望她永遠不要想起,但萬一還是記起來了,無論她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