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一臉審視地盯著沈雋意:“你什麼時候解開的密碼?”
沈雋意笑嘻嘻地打了個響指:“一個半小時前。”
趙虞差點氣死了:“那你這一個半小時不開鎖在這耗著乾嘛呢!!!”
他伸手把擱在架子上的帽子戴她頭上,笑眯眯拉著她手腕往外走:“等天黑啊。”
外麵的天色已經大黑了。
遊樂園亮起了燈光,不遠處像一輪光圈的摩天輪正在夜色中緩緩旋轉。趙虞還在那罵他,就聽他笑吟吟指著前方說:“趁著天黑,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趙虞上一次坐摩天輪,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她以前其實挺愛來遊樂園玩的,隻是出道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沈雋意輕輕拉了下她手腕,等她轉頭望來時又鬆開,隱在帽簷下的那雙眼睛笑意分明:“走啊,現在沒人排隊。”
趙虞撇了下嘴,默默跟著他往前走去。
摩天輪下方的工作人員百無聊賴地站在那裡打哈欠,搭著眼皮替他們拉開門:“歡迎體驗,請坐好扶牢,上升期間不要晃動,注意安全。”
小門哢噠一聲關上,摩天輪緩緩上升,空間又變的密閉起來,但視野卻開闊,夜晚光影絢爛的遊樂園一覽無遺,在湖麵投上波光粼粼的色彩。
趙虞有些開心地左右欣賞了半天,一回頭,看見對麵的沈雋意笑眯眯地看著她。
她被他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彆了下頭,又瞪回去:“看我乾什麼?!”
沈雋意往前湊了一點,低聲喊她名字:“趙虞――”
趙虞心頭一抖,嘴唇都不自覺抿住了。
摩天輪已經升到了半空,四周俱靜,隻有遠處綻放出一束煙花,無聲點亮夜空。沈雋意傾著身子看著她的眼睛,用幾近氣音的聲音說:“我聽說,在摩天輪的最高處許願,願望就可以成真哦。”
趙虞被他醞釀半天神神秘秘就說了個這個給逗笑了,“你上哪聽的不靠譜的說?人家明明是熱戀中的情侶在摩天輪的最高處許願,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好吧!”
沈雋意笑了下。
仍舊是向她傾著身子的姿勢,雙手卻合在一起抵在下巴上,閉上眼低聲說:“到了,快許願。”
他就在她眼前做出這樣虔誠的姿勢,閉上眼時垂下來的睫毛輕輕地顫。他們離地麵這麼高,好像連天邊的星星都觸手可及。在這個時候許下的願望,好像真的能被上天聽見。
趙虞眨了下眼,也閉上了眼睛。
夜風太大,吹得小箱子輕輕地晃,趙虞下意識抓住他手腕,睜眼就對上他布滿明亮笑意的眼睛。
她鬆開手,清了清嗓子:“你許了願什麼啊?”
沈雋意咧嘴笑了下:“說出來就不靈了。”
趙虞嘁了一聲:“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電影大賣拿獎嗎。”
他還是笑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南方的秋天似乎隻是個過度,還沒怎麼體驗秋風蕭瑟秋葉黃的季節,冬天的寒冷就席卷了整座城市。
電影的拍攝也終於進入尾聲。
黎尋並沒有告訴夏夏他身患絕症的事,他利用生命中最後的時間,替她安排好了今後的一切。
這一次發病的夏夏比以往都要焦慮,總是在夜裡驚醒,蜷縮在他懷裡問:“黎尋,我要是又忘記你了怎麼辦?”
他就會親親她額頭:“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想起我。”
可其實,他從來沒像此刻這樣,希望夏夏快點發病過。
他的身體日漸虛弱,藥物也無法掩蓋疼痛。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他舍不得她經受一丁點難過。
再一次在路上暈倒被送入醫院後,醒來後的黎尋沒有在手機上看到夏夏的來電。
他們之間有約定,每隔一小時夏夏都會給他打一個電話。
上一個電話是四小時前。
她如願在他死去前忘記了一切。
哪怕心中苦澀,他依舊感到高興。
一直幫忙看著夏夏行蹤的朋友發來了她的定位,她是在去買花的路上發病的,因為身上有提醒自己的便簽,最初的驚慌之後,她會按照便簽上的提示回到家來。
黎尋回到屬於他們的家,銷毀了有關自己的一切。
包括夏夏記錄的日記。
從樓道離開的時候,黎尋最後一次見到了夏夏。
他們擦肩而過,她眼眶有些紅,眼底都是戒備和驚慌,看著寫在紙上的地址遲疑地朝上走去。
黎尋沒有跟她說話,甚至沒有看她。
他就這樣低頭從她身邊走過,像不認識她的陌生人一樣,永遠地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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