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哎呀,不好意思呢,不是發給你的,我發錯人了。】
魏朝清捏著白紙,神情莫測。
“愛卿以為如何?”
魏朝清冷不防沒了聲兒,坐於龍椅上的亓連城問道。
魏朝清這才回神,掌中笏板前伸,“回陛下,臣以為此乃良策。”
亓連城頷首。
魏朝清收起笏板。
下了朝,他掀簾子進入馬車,一進馬車,他就將闊袖裡的白紙拿出來。
畫中少女分開食指與中指,在頰邊做出一個剪刀的手勢。
她未挽發髻,黑發略短,全部披散在後方。
衣衫有些奇怪,領子較短,下方係著藍色結帶,往下是一排圓形的類似於盤扣的扣子。
奇奇怪怪的手勢,奇奇怪怪的衣衫。
就如她這個人,奇奇怪怪。
不過……
他掃視著畫中少女。
這是她畫的?她的畫技竟能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竟能把人畫的與真人毫無差彆。
隻怕整個大亓也找不出畫技如此精湛的畫師。
魏朝清把畫扔到馬車裡放置的小案上,而後閉目休憩。
小案上熏爐裡點的熏香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的麵容。
林昭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聊天框。
眼睛都盯花了都沒盯出一條消息來。
舌尖抵了抵左頰,她泄氣地一頭栽倒在課桌上。
“姐,上體育課了。”
林星沉抱著籃球,叫她。
“馬上。”林昭昭從書包裡拿出運動服。
換好了衣服,林昭昭去了操場。
集合之後,林昭昭和班上的同學打了一會兒羽毛球,注意到李玲在草坪上孤零零地坐著,她把球拍遞給另外一個同學,說:“你打吧。”
李玲溫習著功課,頭頂忽然沉下一片陰影,她下意識仰起脖子。
“要勞逸結合哦。”林昭昭笑道。
李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腦袋垂到最低,生怕林昭昭見到她的臉。
她長得醜,嚇人,怕彆人看到她的臉,為了不被嫌棄,不被厭惡,不受傷害,她習慣性地把臉藏起來。
“彆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要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樣才有禮貌哦。”林昭昭蹲下來。
“你,你彆看我,會嚇到的。”李玲顫聲道。
“哪裡嚇人?”
“我……”
“皮膚顏色有些不一樣而已,怎麼就嚇人了?”
李玲怔然,然後又道:“真的嚇人的。”
“其實你這個可以通過醫學治療治好。”把黑的那半邊臉弄成白的不就行了。
“治不了的,我去過醫院。”李玲說。
嗯?居然不可以治?那那些打美白針的都可以把皮膚變白啊。為什麼不能把她黑的那塊皮膚弄白?
或許是她的膚質太特殊。
林昭昭緘默片刻,說:“明天早上能早點來學校嗎?我找你有事。”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李玲直覺林昭昭是不會害她的。她聲如蚊蚋,“好。”
籃球場裡,戴盛推推林星沉,“你姐怎麼跟那個陰陽臉走得那麼近?”
“哦,怎麼了?”
“讓你姐少跟她接觸吧,她陰森森的怪瘮人,而且那天你沒瞧見嗎,她瘋起來跟精神病院的瘋子一樣,挺可怕的。”
“不就是陰陽臉嗎,有什麼瘮人的,從醫學的角度來講,不過是色素沉澱差異而已。”林星沉熟練地拍了兩下籃球。
戴盛奇了怪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你不會是受了你姐的影響吧。”
“是又怎樣?我姐心地善良,品德高尚,哪像你們這些俗人,不是帶有偏見就是歧視人家。”
戴盛:“……”說的好像你之前不是這樣似的。
戴盛眼含深意,“你就跟你姐的腦殘粉一樣,把你姐吹得跟啥似的。”
“腦殘粉怎麼了,我就是我姐腦殘粉,還有,我哪裡吹了,我說的不是事實?我姐不善良?我姐品德不高尚?”
“善良善良,高尚高尚,你說的都對。”戴盛真是服了,見過姐控的,沒見過這麼姐控的。
林昭昭覺得,她試圖讓賈明也對她一見鐘情的方法失敗了。
因為直到放學回了家,賈明也沒回她。
雖然有些喪氣,但這磨滅不了她的鬥誌。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長相這麼合她口味的男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點好感的男人,不把人家撩到手,她就對不起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戀。
不過把他撩到手的難度係數較大。
首先,他對她印象不好。
其次,她和他現在隻靠網絡聯係著,如果麵對麵撩他,難度係數會降低不少。
畢竟虛無縹緲的網絡文字接觸哪裡比得上真人接觸。
她抓抓頭發,凝神思索。
第二日早晨,林星沉在早餐桌上等了林昭昭十分鐘了都沒等到她下樓吃早餐。
“我姐呢?還沒起床?”他問傭人。
傭人說:“小姐已經去學校了。”
“什麼時候去的?今天這麼早就去了?”
“二十分鐘前就去了。”
林星沉給她發消息:姐,你今天去學校這麼早?
林昭昭:有事。
林星沉:也不叫我一起。
林昭昭:你能起得來嗎你。
林星沉:你又沒叫我,萬一我起得來呢。
林昭昭:多讓你睡會兒你還不好?不和你說了,起太早,坐在車上玩手機有點暈車,拜。
林星沉:那你快點彆玩手機了,拜拜。
林昭昭很快到了學校。
教室裡冷冷清清,隻有一兩個人。林昭昭路至教室後排,“早上好呀。”
李玲低低道:“早上好。”
“我馬上過來。”林昭昭把書包放到課桌上,從裡麵拿出來一個布袋子,提著袋子去了李玲那兒,“你跟我來。”
李玲亦步亦趨跟上去。
帶著李玲來到香樟林的石桌旁,她說:“坐下。”
李玲十分聽話地坐下。
“現在我要給你化妝。”
李玲驚然,“化妝?”
“對,你願意嗎?”
“我……我……”
“相信我,我化妝技術很好的,會把你化得非常漂亮的。”
“可是——”
“好嗎?”林昭昭專注與她對視。李玲深深一呼吸,無知無覺地點了頭。
林昭昭撕開濕紙巾,擦拭李玲的麵頰。
清幽的竹葉香氣近距離包圍住李玲,她屏息,抬睫。
林昭昭的五官在她麵前放大,攻擊性極強地衝擊著她的眼睛。
她喉嚨發澀,雙目緊閉起來。
竹葉的香氣,斑駁的樹影,簌簌作響的葉子,一切交織成透明的河流,緩緩流過李玲的身體。
她漸漸地感覺到她從河流裡漂浮起來,躺在了溫緩柔和的水麵。